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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10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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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句跟本帖完全無關的廢話
我本來是很不想再發文的說
因為我發這篇文之前的積分剛好是707
這個數字讓我感覺非常爽(有看NANA的人應該知道)
不過我東西都寫完了,想說還是發上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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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跟本帖有點關係的事情
我要說的是,我寫的真的是劇透不算翻譯
所以一定會有不全的地方
我也知道這種一麟半爪的東西只是半吊子
所以不喜歡看的人可以不要看
我也只是把自己寫的東西發上來而已yamiboqe018
這樣如果還是想看的話,那就請繼續把滑鼠往下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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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潤稿板,不過也只是把一些句子順一下而已
還有把一些顯而易見的錯別字改掉
已經看過的人是沒必要再看一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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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貴安,姊姊!
各自的餞別
「您在說什麼?」
祐巳在M站出口附近反問說道。
就算是不照鏡子,祐巳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非常的可笑。
「『因為你常常會有出人意料的舉動,所以我很擔心。』」
就像是把錄音帶倒回去重複播放一樣,祥子大人把時間稍微倒回去一點又說了一次。令人佩服的是,她居然說得一字不漏,不過很遺憾,這並不是祐巳想聽到的答案。
「不對,還要再前面一點。」
「前面?那『放輕鬆一點是無妨,不過還是得注意自身的安全喔!』」
「再一句」
「再一句?『明天就是畢業旅行了呢』……?」
「不對。」
喂喂喂,那是從學校搭巴士到M站北口附近的談話了耶。再怎麼說,錄音帶也回的太超過了。又不是在說五分鐘前的談話,只是不到一分鐘前發生的事情而已。
祐巳一邊窺伺著姊姊的臉孔,一邊想著姊姊該不會是在裝傻吧!不過祥子大人卻是一副出乎意料的認真。
「『要帶些什麼禮物回來呢?』我剛剛有這樣問過吧。然後姊姊的回答是」
「『只要你平安地回來就是最好的禮物了!』我是這樣說的沒錯吧!」
「是的,您是這樣回答我的。」
這對祐巳而言是句令人興奮無比的話語。但是。
「『可是我不知道要買些什麼回來才比較好?』我接著又這樣說。然後姊姊又說了『硬要說的話……』不是嗎?」
以為自己聽錯了,所以祐巳才反問說「您在說什麼?」。
「說什麼?」
「你說要買的是羅馬饅頭跟法國煎餅嗎?」
祐巳小心翼翼地詢問,而祥子倒是爽快地回答道。
「我是這樣說了沒錯。」
果然是這樣子。
怎麼辦,現在該不該笑呢?祐巳非常地迷惑。對於祥子來說,本來就是想博君一笑卻失敗跟自己真的是這麼認為的事情卻被取笑,哪一種情況會比較令人難過呢?
二選一。選擇錯誤與否就會左右姊姊的心情好壞。那麼,要選哪一個呢?祐巳還是覺得前者可能性較高。稍嫌遲了一些,但她還是試著『哈哈哈』地笑了起來。接著祥子抱著雙臂自言自語說道
「去年我們沒買成。這次有機會的話就請你各買一個回來吧。」
「………那個,哪裡有在賣呢?」
「沒買到的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呢?」
「是這樣阿……」
難不成這不僅僅是個笑話而已嗎?
「玩的高興一點喔。」
祥子就像是要結束話題一樣,幫祐巳整了整領帶。所以祐巳也沒能再做進一步的詢問,就這樣跟姊姊分手,各自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在支倉跟島津家裡,只要遇上什麼節慶大事,兩家人一定會聚集在一起出外吃飯。不管是神道教、佛教或是基督教的節日一律無差別地熱鬧慶祝,基本上只是找個理由聚餐而已。
(雖然我也知道大家是為了生病體弱的我,不過……)
由乃比其他人要早一步踏出店門口,仰望著夜晚的星空。因為星星太過耀眼,由乃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從以前開始,不管是出外遠足或是運動之類的活動完全都沒辦法參加,就連特別節日的聚餐,也只能在家裡附近吃些好吃的食物而已。不過,既然自己都已經動完手術獲得健康的身體了,這種一成不變的吃飯會也該重新評估一下了吧。父親的肚子都已經快塞得下一隻貍貓了。
(再說了。小小一個畢業旅行有什麼困難的?為什麼要大費周章開個餞別宴呢?)
明明就只是去個一星期而已。現在搞得就像是幫調職的上班族開的送別宴。店裡面的女招待可能到最後都不清楚這次宴會的主旨吧。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最年輕的人居然坐在最上位,還不斷地聽著大人們贈送的餞別話語。)
正當由乃小小聲笑著的時候,背後傳來格子窗門打開的聲音。
「由乃!」
一邊喊著名字一邊接近著的是小令。
表姊兼鄰居兼自己的姊姊。雖然是世界上最喜歡的人,有時也是自己世界第一憎恨的人。既溫柔又可憐,是由乃最重要的人。
「大人們呢?」
「母親跟嬸嬸在櫃檯結帳,父親在照顧著叔叔。坐電車回去應該是有點困難,所以打算去叫計程車了。」
「醉倒了嗎?」
「是啊。興奮過了頭了,因為這是由乃第一次一個人去畢業旅行啊。」
所以不知不覺地喝多了。
「嗯!」
小學的時候中途就回家了。到了初中的時候,母親則是盡量不讓同學們發現,悄悄地跟在由乃的身後。不過這次就不需要任何特別待遇了。終於可以從老師身旁的特別座畢業,跟朋友們享受平等的旅行樂趣。
「我們年輕人就撘電車回去吧!」
由乃拉著小令的襯衫用力說道。支倉家三人加上島津家三人,合計六人,一台計程車是坐不下的。
「說的也是。那我去跟他們說吧。」
小令說著就返回格子窗戶的裡面去了。
由乃則是一邊看著手錶一邊想著『現在回去的話不知道趕不趕得及十點開始的連續劇呢!』。
沒多久小令回來做了個OK的手勢。
接著她說了句『走吧!』,便逕自往大馬路走去。
由乃則是看著她的背影,小跑步地追了上去。並且主動地牽住小令的手。
並肩而行的幸福,由乃清楚地知道這是任何事都無法取代。
「老實說……」
由乃小小聲地說道,不過又在說完之前閉上了嘴巴。
「嗯,怎麼了?」
「沒什麼。我們快點回家吧!」
會邀小令一起坐電車回家的理由並不是『因為我們還年輕!』。只是想多一點兩人獨處的時間而已。不過由乃並不想告訴小令這種事。
只要想到小令毫無防備的笑臉,不由得就令人氣悶了起來。
不過像這樣牽著小令的手,現在暫且為小令扮演著『溫柔的由乃』吧。
因為兩人有一個禮拜的時間見不到面。
如果小令仰望天空想起的是『鬧彆扭的由乃』的臉孔的話,那就太可憐了。
乃梨子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是晚上十點過後。
「對不起。這麼晚才打來。」
「沒關係。因為常會有很多人上門來拜訪,所以我們家都是夜貓子。」
「不過,志摩子你……」
「什麼?」
「早睡早起不是比較好嗎?」
乃梨子在學校裡稱志摩子為「姊姊」,在外面就直接稱她志摩子。
「我在檢查明天要帶的行李。」
志摩子從一個禮拜前就開始準備行李了,所以大致上都已經收拾好了。但是性格使然,她還是再一次地依照旅行明細表上備註的東西一一地檢查。
「原來如此。依照旅行的地方不同還是有差別的,這次可不是說聲忘記帶就可以馬上回家拿取的。」
「就算是那邊也有在賣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輕鬆地買到啊?」
不過,說到要是忘記帶就會造成困擾的東西,也只有制服跟護照了。制服穿在身上不可能會忘記,所以只要帶著護照,之後再向朋友借用或是到當地再購買的話,就不會產生讓行程中斷的困擾了。麻不麻煩倒是另外一回事。
「我也是。」
乃梨子說道
「我也是會在意有沒有東西忘記帶的類型。」
「是嗎!」
「所以啊。想到在學校有話忘記跟你說,雖然有些遲疑,不過還是特地打了電話過來。志摩子!」
「什麼?」
「一路順風。請多加注意安全喔。不過,因為是志摩子,所以我也不擔心會發生什麼出格的事情。」
「嗯嗯」
「我會等你的。等你回來。」
「乃梨子!」
隨時離開也無所謂的,自己一直是這麼認為的地方,居然也有人在等著自己的歸來。
這已經不是座用枷鎖綁住自己雙足的鳥籠,而是一個重要的巢穴。
不知不覺中,莉莉安女學園已經成為自己理所當然要回去的場所。
「謝謝!」
志摩子細細地咀嚼著那句話的涵義。
在那裡,有重要的雛鳥在等著自己的歸來。
開頭的偶發事件
上午十點過後,成田國際機場第一航廈國際線出發樓層聚集了身穿深色制服的少女們。
此時由乃一邊朝著手拿綠色旗子的班級委員走去,一邊跟身旁的祐巳抱怨著集合時間過早。
途中經過藤組集合點時,在人群當中發現了志摩子。
就在三人駐足交談的時候,突然從旁邊傳來了一聲
「抱歉。三位請看這邊一下。」
三人隨即反射性地往『這邊』看去,取代招呼的是照相機的閃光燈。
「……蔦子」
全校公認的攝影社王牌。武嶋蔦子放下了照相機,說了聲遲來的「貴安!」
蔦子受到新聞社的拜託,務必在畢業旅行中多拍攝一些山百合會幹部們的照片。
才正說著,山口真美(莉莉安瓦版現任編輯長)便出現在大家的面前了。手上握著原子筆跟隨時都可取材的筆記本。簡直就跟照相機從不離手的蔦子不分上下。這兩人聯手的話,可說是最強的組合了。
「真美就算是在學校外也是忙碌地在奔走呢!」
志摩子嗤嗤笑道。
「從剛才就看到你經過這邊好幾次呢。」
「你看到啦?其實是被假情報給騙到詢問台去的。」
「假情報?」
「我聽到廣播在呼叫SATOUSEI的名字。」
「SATOUSE!?」
祐巳、由乃以及蔦子一起反問回去。
「我剛說了是假的不是嗎?要說是搞錯人的話,倒不如說是我聽錯了。」
「廣播的名字是KATOU先生吧?」
志摩子笑著說道。
原來她也是被那個廣播嚇到的人之一。可是很快地就發現是自己聽錯了。
她還是老樣子啊,真是個冷靜沉著的人。
「不過真是太好了。藤組跟松組在同一團裡。如果是另外一條線的話,跟志摩子就幾乎是完全不同的行動了。」
全體二年級生會一起抵達米蘭國際機場,之後六個班級就分為兩個團體行動,一個是羅馬的A組,另一個是威尼斯的B組。途中兩組人馬只會在翡冷翠有短暫的交集而已。
對於這個分組最高興的莫過於蔦子跟真美了。祐巳一邊看著跟由乃們打鬧說笑的蔦子的背影一邊想著自己在這段旅程中可要打醒十二分精神了。不過幸好不是睡同一間房,至少不用擔心換衣服或是泡澡時候會被偷拍。
「需要我幫你祈禱武運昌隆嗎?」
像是讀出祐巳的心聲一樣,志摩子說道。
「謝謝妳。雖然一會兒就會再見面了,不過還是祝你有個美好的旅程。」
祐巳點點頭後,就追著前面三人往松組集合點走去。
中午十二點半,搭載著莉莉安女學園高等部二年級生的飛機,平安無事地從新東國際機場起飛。
在當地時間下午六點鐘左右,飛機抵達了米蘭國際機場。這次的行程並不包括米蘭,接著下來兩組人馬就要換搭飛機分別前往羅馬以及威尼斯。
距離前往羅馬的飛機起飛時間還有兩個小時,所以學生們有一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而帶隊的鹿取老師也趁機協助同學將大面額紙鈔換成零錢。
因為由乃從令大人身上拿到不少沒用完的零錢所以並不需要,而祐巳則是想來趟小小冒險,憑藉自己的力量去買東西換零錢。結果兩人在免稅店裡商量了半天,祐巳終於買了枝簽字筆。由乃則是對她的選擇不以為然。
不過就結果而言,祐巳換取零錢大作戰算是成功了。
就在兩人要返回集合點途中,祐巳耳中傳來了『是白薔薇大人啊!』的聲音。回頭一看,卻什麼都沒發現,只見到一群莉莉安的學生們在談話而已。
(是志摩子做了些什麼事嗎?)
本來是想回頭去問一下的,不過前方的由乃正無言地做著『快一點』的表情,而且那群人當中也沒有認識的臉孔,所以只好就此作罷。
如果是祐巳或是由乃也就算了,還真是想不出認真又一絲不苟的志摩子會做出什麼引起騷動的事情。──正在這麼想著的時候,兩人走到了那個志摩子所在的藤組集合點。
「你還好嗎?」
「嗯嗯。啊啦,已經買了戰利品了嗎?」
「呵呵呵。只是想說買個東西順便換零錢而已。」
祐巳略顯靦腆地笑著說道。
身旁的由乃還嫌不夠似地補完說道『她買的是簽字筆喔。』
「是嗎。……啊啊,對了。」
志摩子像是想到什麼似地拍手說道。
對於簽字筆的事情似乎是完全不感興趣。
「我正想著要跟兩位商量一下的。我們要不要三個人合資給薔薇之館買些土產回去呢?」
「不錯啊!」
「說得也是。」
這麼一來比較有經濟效益。而且也可以買些比較好的東西。由乃跟祐巳毫無異義。
「在回程的機場買就可以了吧。順便當作行李託運。」
「果然還是要買吃的東西吧。最近瞳子跟可南子常來幫忙,也得把她們的份算進去才行。」
「對了。剛才在免稅店裡有想到的話就好了。」
「說得也是。不過,不要緊的。回去還是得繼續搭飛機啊,一定還有時間可以買的。」
志摩子跟由乃兩人持續不斷地進行對話,祐巳的腦海中則是漸漸地混亂了起來。
關鍵字是土產。還有就是吃的東西。
「我說,那個土產啊。」
煩惱了半天,祐巳還是直接對兩個挑明了說。
「什麼?」
「你有什麼好提議嗎?」
啊啊,對著興致勃勃的兩張臉孔,總覺得越來越難說出口了。不過,都已經說出口了,還是得硬著頭皮把話給說完。不管說完之後對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可以的話,羅馬饅頭或是法國煎餅應該是不錯的選擇吧……」
結果志摩子跟由乃兩人僵硬了一會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接著祐巳他們又坐了一小時左右的飛機,在晚上九點鐘抵達羅馬的達文西機場。全體師生在集合完畢後便前往今日下塌的飯店。
一進到房間裡,身為祐巳室友的由乃一下子就倒在床上。看來似乎是非常疲累的樣子,就連身上的制服都懶的脫就直接賴在床上了。
祐巳只好自己一個人打量著歐式風格的飯店房間。接著依照習慣把水放好之後,回到房間打算叫醒睡著的友人起來沐浴。當時祐巳腦海中突然閃過『我是新婚妻子嗎?』
不過累極的由乃還是不肯起身,說是讓祐巳先去洗。
經過一番激烈苦鬥,祐巳終於在不熟悉的歐式浴室裡完成了洗澡大業。
「由乃。我洗好囉。你該起來了。」
「嗯」
由乃的姿勢跟剛才毫無改變,就這樣穿著制服倒在床上。
「還是說你不想泡澡呢?如果是這樣我就去把水給關掉。」
「現在不想進去」
這還真是微妙的回答
「那你待會要進去嗎?」
「不知道。」
「總之你這樣子會感冒的,躺好來睡比較好。來,先把制服給脫掉。我幫你把它掛到浴室裡。」
「……我起不來」
說著由乃便有氣無力地伸出雙手來。
「真是拿你沒辦法。」
祐巳用力拉著那雙手。
「嘿咻,起來吧。」
這時祐巳又覺得自己像個老媽子了。
「咦?」
祐巳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由乃」
「什麼?」
好不容易坐起身的由乃一臉呆愣地望向祐巳
「你該不會是在發燒吧?」
「我也在想是不是。不過我不覺得祐巳的手很冷,所以應該是沒到發燒的程度吧!」
「就是有!我剛剛才從浴室裡出來,體溫當然比平時高啊。」
由乃的手居然會跟自己的體溫一樣高。
「我去找老師。」
為了預防緊急狀況的發生,當初應該是有把老師的房號給記下來的才是。祐巳正準備起身的時候,由乃抓住的她的手說道
「我不要緊的,拜託不要叫老師。」
身體不舒服居然還有這麼強烈的手勁來阻止祐巳的離去。
「不過……」
「只是小發燒而已。這是常有的事情。只要用濕毛巾放在頭上降溫,睡一覺起來就好了。所以,不要緊的。」
「由乃………」
由乃的眼眸中開始泛出了淚光。那不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而流下的眼淚。而是遺憾自己的軟弱被其他人察覺而流下的悔恨的淚水。
「你說這是常有的事?」
祐巳跪在床邊探頭看著由乃的臉。由乃雖然是輕輕地,但卻是非常堅定地點了點頭。
「只要冷敷一下額頭就可以治好?」
「嗯」
這次確實地發出聲音來了。
「我知道了。那就這麼辦吧。」
祐巳說完就先到浴室把水龍頭給關上。接著幫由乃把行李中的睡衣取出讓她替換,以便讓她睡得舒服一點。
「濕毛巾用飯店裡最小的一條就可以了吧!」
「那個,麻煩你在我行李的夾層裡找一條小毛巾來打溼。」
「行李的夾層嗎?」
按照指示,祐巳找到了一條雛雞花樣的小毛巾。
「……這看起來頗有年代呢!」
褪色的相當嚴重,縫補的痕跡也到處都是。雖然只是條毛巾而已,卻看得出縫補者重視的用心。
「嗯。不過這是條魔法的毛巾喔。不管何時都能夠幫我退燒。我小時候只要沒這條毛巾就睡不著覺呢!」
「原來如此。那這次又要拜託它幫忙囉!」
祐巳到洗手台把毛巾給打溼,輕輕地扭乾之後放到由乃的額頭上。
「謝謝妳。感覺舒服多了。」
「是嗎?太好了。」
祐巳把椅子拉到由乃床頭附近坐下。也許是心理作用吧,總覺得由乃的樣子精神多了。
「雖然心臟的毛病不會再發作了。不過一但疲勞過度,果然還是會引起發燒的症狀。可是這種發燒的次數也會慢慢地減少的。」
「嗯!」
「抱歉」
由乃終於坦承道
「如果讓老師知道的話,我又不能跟大家一起行動了,我討厭這樣子。」
「原來如此。」
一向體弱的由乃,每次在校外教學時都會受到特別的待遇,不管是行動或是住宿都是跟老師一起,一些激烈的遊戲也只能在一旁觀看,也不用跟大家一起分擔工作,這些都讓她感覺跟班上同學有疏離感的樣子。
「在班會討論房間分配的時候,我不是一再強烈要求想跟祐巳你同房嗎?簡直就像是硬拉著大家同意似的」
「有這回事!」
說著祐巳便想起當時的情形了。『請務必要讓我跟祐巳同一個房間。』被人這樣直接地要求,老實說令人感到非常欣慰。不禁想著難道自己有這麼討人喜歡嗎?不過倒是沒想到按照由乃的性格,她應該是有什麼目的才會這樣做的才是。
「就是這麼一回事。我當初就是想到說不定會有像現在這種情形發生。出乎意料之外地獲得班上同學們的諒解,應該也是為著同一個理由。」
雖然兩人都是從小就在莉莉安就讀,不過祐巳卻是第一次跟由乃同班。不過有不少同學仍然記得由乃手術前的情形。考慮到旅行中身體不適的情形,果然還是把由乃安排在信賴的人身邊會比較好。
「給祐巳你添麻煩了。」
感覺像是生病年老的父親跟自己女兒說的台詞似的。而女兒的台詞一定是『我們不是約好不說這種話的嗎?』
「所謂的朋友,就是為了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而存在的啊。所以你就不要太介意了。」
這是以前,前紅薔薇大人水野蓉子說過的話。在黃薔薇革命的那一陣子。
「不過那也是客觀性的說法而已。因為對我來說,我一點也不覺得照顧由乃是一種負擔。所以說,這果然是朋友之間所應該要做的事情。」
「謝謝」
「不要再說話了,睡吧!」
祐巳把房內的電燈轉暗。
「不過,如果明天早上還是沒退燒的話,我就得告訴老師囉。」
「我知道了。」
雖然祐巳也躺到自己的床上了,不過因為太過在意由乃的情形睡不太着。雖然身體很疲累,精神上卻鬆懈不下來。偶爾還是得幫由乃換一下額頭上的毛巾才行。還是先做好今晚不能好好睡覺的覺悟比較好。
(明天起得來嗎?)
腦海中一閃過這種念頭,祐巳馬上就起身。糟糕。鬧鐘還沒設定。
正當祐巳要設定鬧鐘時才發現找不到飯店附設的鬧鐘。一般而言應該都是設置在床頭櫃附近的,沒想到房間裡卻沒有這種東西。沒辦法,祐巳只好硬著頭皮打電話請飯店人員morning call。跟對方進行一連串艱苦的英文會話後,終於順利完成要求。
不過後來卻發現房間的鬧鐘是在電視上,就像是預約錄影一樣的東西,時間一到電視就會自動開啟,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祐巳在休息之前,幫由乃把頭上的毛巾再弄溼ㄧ次,感覺比平時還要長的八個小時終於結束了。
祐巳是被雨聲給吵醒的。
昏昏沉沉中,祐巳終於想起昨晚的情形。轉頭一看卻不見由乃的蹤影,床上的棉被就像是蟬兒脫殼一樣,維持著有人躺在裡面的樣子,造成了一個空洞。
「是在廁所嗎?」
不過就在祐巳伸手摸進由乃被襦探測溫度時,全身突然僵硬了起來。床鋪是冷的,感覺應該是離開很久的樣子,至少也有五分鐘左右了。
該不會是病情加深,跑到廁所去吐了吧。如果在祐巳爆睡的期間,就這樣昏倒在廁所裡該怎麼辦才好呢?
胡思亂想的祐巳馬上跑到浴室門口前面打算開門。結果門是從裡面反鎖的。
身體不舒服的時候,進去廁所是不可以把門反鎖的。難道島津家沒有這一條規矩嗎?
越想越不放心,祐巳開始敲門呼叫由乃的名字。如果被嘔吐物塞住喉嚨而導致窒息的話,那可就回天乏術了。早知如此,就算是由乃再怎麼拜託也不應該聽她的話才是。
而就在祐巳準備出去尋找援手時,祐巳終於注意到一件事。
窗簾的縫隙微微透進了一線陽光。
(咦?)
也就是說,從剛才一直持續不斷的雨聲是從浴室裡傳出來的。
「由、由乃?」
仔細一聽,雨聲裡面還夾雜著哼出來的歌聲。
不會吧。
祐巳瞬間呆立在浴室門扉前面。沒多久雨聲停止,門也從反方向開啟。
「抱歉,祐巳。你要用廁所嗎?」
「──」
對著一頭溼髮的由乃,祐巳的嘴巴一張一闔,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的搖了搖頭。
「是嗎?那抱歉囉,先讓我把頭髮給弄乾吧。」
祐巳目送著由乃回到浴室,接著便跌坐在原地。
真是令人不敢相信,明明幾個鐘頭前還這麼不舒服的人,現在居然已經生龍活虎到可以去沖澡了。
總之,先回到床上去鎮靜一下心情吧。
(真是白擔心了)
只要由乃的身體沒事就好了──能夠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好的一方面去想的十七歲女生,那個人早就不是福澤祐巳而是聖人了。也不用在莉莉安學園接受耶穌基督的教誨。
「啊-爽快多了。讓你久等了,祐巳。」
對著心情舒暢從浴室裡出來的由乃,祐巳衝動地想說幾句抱怨的話
「我說你啊」
結果,有所警覺的由乃則是搶先一步回答道
「我不是說過這是常有的事情,只要冷敷一下睡覺起來就好了嗎?」
「是這樣沒錯」
不過雖然是這樣說,還是會讓人擔心啊,普通來說。
「我在淋浴之前已經把制服拿出來了,應該是不會有溼氣的。」
由乃一邊說著一邊把電視給打開,放送出來的節目理所當然的是流暢的義大利語。
接著,她沒對著祐巳,而是對著電視畫面說道
「讓你擔心了。在人前示弱的樣子,同級生裡只有祐巳一個人看得到喔。」
聽到這種近似於討好的甜言蜜語,祐巳也只好想著『已經無所謂了』。
已經無所謂了。
總覺得有一點點了解被由乃耍得團團轉的令大人的心情。
祐巳也沒對著由乃,而是對著電視說道
「我是真的真的很擔心妳。」
在全體吃完早餐之後,今天的預定行程是前往梵蒂岡。先到美術館,之後再參觀聖彼得大教堂。
當導遊問到同學們的精神好不好的時候,比誰還要來勁的竟然是由乃,而且她還像幼稚園生一樣舉手回答。
「……怎麼了。導遊又不是在問昨天晚上?」
應該是感覺到祐巳的視線吧!祐巳什麼話都還沒說,隔壁的由乃就搶先一步解釋說道。
「總之你現在是處於最佳狀態就是了。」
「就是這麼一回事」
說著由乃便做了個小小的勝利手勢。這樣也好,不管是身體也好心情也罷,還是處於最佳狀態會比較好。
跟著老師開始解說一些連絡事項跟飯店房間的使用方法,算是另外一種形式的班會。
不到十分鐘就已經到達美術館外,不過她們還是排了將近五十分鐘的隊才進到美術館裡面。
這麼龐大的藝術作品量,對於祐巳而言負擔果然還是太重,他決定遵照鹿取老師所說,只要去看自己喜歡的繪畫作品就可以了。
對祐巳來說,這座美術館裡非看不可的畫作果然還是米開朗基羅的『最後審判』。
就在她看得忘我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志摩子也站到了自己身邊。
這麼說也不對,藤組應該是比較早出發的才是,那也就是說祐巳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志摩子的身邊。
會在這邊見面是多麼美麗的偶然啊。祐巳轉頭對友人打了聲招呼,卻沒想到自己會被對方的神情嚇了一跳。
「──咦!?」
志摩子淚流滿面。
「志、志摩子?」
「我這是怎麼了呢?眼淚停不下來」
大顆的淚珠持續不斷地掉下,在臉頰上閃耀著光輝。
那是哀憐著被制裁的可憐人們所留下的淚水嗎?還是因著非進行制裁不可的耶穌基督的絕望以及低頭不忍卒睹的聖母的哀傷所流下的淚水呢?
志摩子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在哭泣。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事情是,在她身上有著非常強烈的信仰。
凝視著壁畫的志摩子,感覺就像聖母一般聖潔美麗。
到了藤組的集合時間時,志摩子就離開了禮拜堂,跟著由乃就靠近祐巳身邊小聲說道
「沒什麼嘛。只不過是個中年發福的耶穌基督而已。」
短短的時間裡,祐巳親自體驗了兩種極端不同的反應。
不過。
不管是哪一方都是祐巳最重要的友人。
出了美術館之後,祐巳發現由乃在附近的小商店裡徘徊。原來她在考慮要不要買個用來締結契約的念珠。
聽說志摩子給乃梨子的念珠是從聖大人那邊繼承下來的。不過令大人給由乃的念珠則是她特地去買的樣子。
「祐巳你的念珠呢?是祥子大人從蓉子大人那邊傳下來的念珠嗎?」
「不知道」
這麼說來,好像也沒去問過的樣子。
「至少可以確定不是特地為了我而準備的念珠。」
祥子大人在兩人見面的第一天就提出了突發性的姊妹宣言。現在祐巳身上的念珠也就是當初的那串。
「說的也是。祥子大人在祐巳之前已經先向志摩子提出請求了。」
由乃也沒必要特地讓人勾起這段往事的回憶吧。可能是因為要幫未來的妹妹買東西,這才不自覺地想到志摩子的事情也說不一定。……祐巳總覺得心情有點複雜。
在參觀完聖彼得大教堂後,祐巳他們在下午兩點左右才開始享用遲來的午餐。接著就是以班級為單位的自由活動。
祐巳她們在行前的班會上已經決定了今天傍晚的行程,以散步的方式遊覽西班牙廣場以及特萊威噴泉。而同樣是自由活動的明天,則是預定要到羅馬競技場以及真實之口。也就是說,松組的旅遊題目定為『羅馬假期。』
到了西班牙廣場之後,祐巳也學著大家坐在階梯上享受悠閒的情致。
蔦子則是一刻也不放鬆地拿起相機對著祐巳猛拍,嘴裡還嘟囔著『旁邊的大叔真是礙眼啊。』
「祐巳,你在想些什麼呢?」
「咦?」
「你有時候會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呢!今天中午過後就有這種感覺。」
蔦子對著照相機的光圈說道。真不愧是攝影部的王牌,對人類的臉部表情真是觀察入微。
「已經開始想家了嗎?還是說想姊姊大人了呢?」
「討厭啦,不是這樣子的。」
祐巳連忙搖手晃腦的否認說道。從日本出發到現在都還不到一天半呢。普通的週末假日,也差不多就是這種程度吧。成為姊妹以來,兩人已經有過好幾次長時間沒見面的經驗了。
「那是為什麼?」
蔦子笑著放下照相機,坐到祐巳身邊問道。由乃跟真美則是在階梯上坐了一下就心滿意足了,之後就改往旁邊的破船噴泉去玩水。
「剛才我們不是去了聖天使城堡嗎?」
祐巳對蔦子坦白說道
「你是說那座據說是『托斯卡』的背景舞台城堡喔!」
歌劇『托斯卡』裡,女主角為了愛人而犯下殺人罪,可是受到報應遭到槍殺的卻是自己的愛人,於是女主角最後就在聖天使城堡俯瞰羅馬中心的露台上投身自殺的。簡單來說就是這樣的一齣悲劇。
「所以啊。聽到歌劇兩個字,不禁就想起蟹名靜大人了。」
「黑薔薇大人啊!」
以前曾經跟志摩子爭奪白薔薇大人寶座的歌姬。可是在升上三年級前就旅居義大利進修音樂。
「想著學姐現在怎麼了呢?過得好不好啊…之類的事情。」
「應該是過得不錯吧。不是有句話說『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嗎?」
蔦子這麼說完,真美突然從她背後出現說著『說到信件啊……』
原來是真美剛才看見有許多櫻組的學生在美術館外面的郵局裡寄明信片回日本。而且多半是寄給自己的姊姊或是妹妹。
祐巳聽著也想寫封明信片給姊姊了。不過就在她思考的當頭,老師集合的口號也響起了。
之後松組的人馬就前往著名的特萊威噴泉(許願池)。不過照鹿取老師的說法,晚上的噴泉更是一絕啊。雖然沒能看到夜晚的絕景,祐巳她們仍然是不能免俗地拿出零錢投入池裡許願。
後來在晚餐的時候,真美又爆出了一個未經確認的情報。
在方才回到飯店的時候,真美在大廳聽到藤組同學們的談話,細問之下發現原來是櫻組有一位學生在自由活動的時候迷了路,幸好受到當地親切的一對老夫婦的幫助才順利的回到集合點。
結果記者魂發作的真美為求第一手消息,便前往該學生的房間進行採訪。這才發現了一個驚人的情報。
那名女學生是因為發現了某樣東西,才不知不覺地脫離原本所在的隊伍。到了集合的時間才發現自己身邊一個同伴也沒有了。而那個令她在意的物件就是『佐藤聖大人』。
真實之口
翌日,在結束了一整天的羅馬競技場及真實之口的觀光行程後,松組學生回到了下塌的飯店用晚餐。
在晚餐桌上,真美又提出了另一項有關聖大人的目擊情報。據藤組學生透露的消息指出,有位貌似聖大人的人出現在米蘭國際機場的樣子。
這話勾起祐巳的回憶了,原來她當初在米蘭機場免稅店出來之後聽到的『白薔薇大人』指的不是志摩子啊。
另外也聽說在成田機場也有人目睹到一個長得跟聖大人一模一樣的人。
如果說是偶然的話,這也太多了點。
「為什麼聖大人要到義大利來呢?」
對於由乃的問題,真美輕輕地搖了下頭訂正說道
「是到羅馬來。」
羅馬。
三人開始咀嚼話中的涵義。聖大人現在人在羅馬。總覺得心情開始亢奮了起來。
「是有什麼事嗎?」
「不是來旅行的嗎?」
「學校呢?」
「對了。大學現在在放溫書假。」
這麼說來,課程方面就沒問題了。
「可是聖大人的畢業旅行應該也是到義大利來的啊。為什麼要到兩年前來過的地方故地重遊呢!既然都特地坐飛機到歐洲來了,去法國或是英國不是很好嗎?」
「說得有道理。」
由乃的意見有著奇妙的說服力。
「那,果然只是人有相似……?」
「你是說,這些目擊情報都是受到有人見到貌似聖大人的消息暗示所引申出來的產物嗎?不過聖大人的容貌可是非常出眾,就算是在這邊也是很少見的。」
「而且,成田、米蘭還有櫻組學生迷路的地方,這些全都只是人有相似嗎?」
「呼──」
三人到最後還是沒能討論出個結果來。
是夜,就在祐巳到浴室洗澡的時候,由乃打了通電話給令大人。
這算是兩人親戚身分的另外一個好處吧。打國際電話可以毫不在意地請對方付費。就算不是打到令大人家去而是打回自宅,也同樣可以請令大人過來接聽電話。
從浴室出來的祐巳看著由乃笑著坐在床上聊天的背影,不禁羨慕了起來。
突然間也好想聽聽祥子大人的聲音。想說些愚蠢的話讓姊姊來斥責自己。
可能是整天都在外面東奔西跑的緣故,白天並不覺得那麼的寂寞。可是一到晚上放鬆心情的時候,不由得非常地思念姊姊起來了。
普通人應該是把這種心情稱之為思鄉病,不過對祐巳而言有點不同。要說的話應該是思姊病。
因為就算是打電話回家,對於這種寂寞的心情也是無可奈何的。
現在好想跟姊姊見面。也很想將這種思念的心情傳達給祥子大人知道。
日本跟義大利。現在兩者在地圖上的距離很容易就能用尺丈量出來,只要搭乘飛機返國馬上就可以改善這種情形了。
可是。
總有一天兩人會因為『環境』或是『日常生活』或是『時間』等模糊的理由而分開,到時候又該怎麼辦才好呢?
想到這,祐巳的眼淚一點一滴的冒了出來。
沒必要特地在畢業旅行的時候思考姊姊畢業以後的事情才是,不過這時候才來提醒自己已經太遲了。
這時察覺到由乃電話已經要講完了,祐巳悄悄地回到浴室裡。
在浴室裡,祐巳用冷水把一再流出的淚水洗滌乾淨。
明天就是翡冷翠了。
隔天莉莉安學生們乘坐國鐵抵達了翡冷翠。
再隔天的上午預計是到聖馬可美術館參觀,下午再轉戰比薩斜塔。
在比薩斜塔的景點,松組學生有將近兩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想上斜塔參觀的同學只要在鹿取老師指定的時間到斜塔前集合即可。
松組的學生在解散的時候便分成幾個團體行動,祐巳、由乃、蔦子、真美自然而然地在一起行動了。
接著蔦子還是老樣子,不斷地以祐巳以由乃為主題拍照。
突然間祐巳發現了志摩子的身影,跟著就走上前去
「志摩子」
「是祐巳啊」
志摩子從原本坐著的草地上站了起來,笑著迎接祐巳的到來。兩人非常欣喜於再次的相會,總之先互相交換了『貴安』的招呼。
「藤組也到這邊來了啊」
「是啊。祐巳你們是在參觀完聖馬可美術館之後才來的是吧?我們班則是先到這邊來參觀的。」
「是這樣子啊」
祐巳說著便不着痕跡地往四周看了一下。應該是想看看志摩子是不是一個人待在這邊。
結果,隨即跟身旁一位蹲坐在地上,不像是一般觀光客的人對上了眼。『咦,這是誰啊?』就在這麼想的同時,反而是對方先開口說道。
「貴安。祐巳。」
「黑薔薇大人!」
追在祐巳後面而來的三個人,比祐巳還要早一步喊出對方的名字。沒錯,那個人正是黑薔薇蟹名靜大人。
「靜大人!?為什麼?」
祐巳一下子蹲坐在草地上,想也不想地伸出手去拍了拍靜大人的肩膀。不是在作夢,是本人啊。雖然頭髮長了許多,不過除此之外,這個人的確跟半年前的靜大人別無二致。
「當然是為了跟你見面才來的啊!」
也是,除非靜大人就住在廣場附近,不然在這邊偶然相會的機率幾乎是零。
「可是您對於我們的行程還真是了解呢!」
「因為我有透露消息給我的筆友啊!」
「筆友?那個人該不會是……」
『聖大人!?』祐巳、由乃、蔦子以及真美都這麼認為。不過從靜大人口中吐出來的名字卻是
「志摩子!」
志摩子也笑著點頭承認。
「筆友!?你們兩個!?」
「有什麼好奇怪的嗎?」
「因為……」
這兩人在學生會選舉的時候發生了很多事情。就算不是因為這樣,也還有聖大人夾在兩人之間的微妙關係存在啊。再加上新聞部主辦的情人節企劃裡,靜大人找到了志摩子隱藏的白色卡片,兩人還出去約會了半天。總而言之,兩人的關係實在是錯綜複雜到難以解釋。
所以被問到『有什麼好奇怪的嗎?』的時候,祐巳也很難回答得出來怪在哪裡。只是隱隱的在思考著,為什麼靜大人跟志摩子會變的這麼親密呢?
「稍微打擾一下可以嗎?」
真美舉手發言
「我是新聞部的山口真美。有傳言指出聖大人出現在義大利,關於這一點,不知道靜大人有沒有收到什麼消息呢?」
靜大人聽完沒有馬上回答,反而先看著志摩子問道
「你有聽說嗎?」
「沒有耶?」
「我也沒聽說這種事情。如果來義大利的話,至少通知我一下也好啊。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地址跟電話。」
那麼,果然還是假情報囉。真美明顯地洩了氣。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還能以聖大人、靜大人以及志摩子三人為主題寫篇報導呢!看來真美在短短的時間裡就已經打好如意算盤了。
「三位都是才剛到的吧?要去塔上看看嗎?」
靜大人拍了拍裙子站起身來。
「嗯……基本上是要去的」
回答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實際上祐巳她在統計上塔參觀意願時,只是順勢舉手參加而已。到了現場看到實物之後,不由得害怕了起來。
「幾點的時候?」
「兩點左右」
「那還有點時間。現在要不要一起去洗禮堂看看呢?」
「說實在的,我是為了等祐巳你們的到來才遲遲沒進去的喔!」
藤組的自由活動時間只到兩點為止,所以靜大人跟志摩子商量好,再等一段時間,如果松組的同學還是沒來的話,兩人就會先進洗禮堂參觀了。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一點二十分,一行人買了票浩浩蕩蕩地往洗禮堂方向走去。
「不過,為什麼要到洗禮堂呢?」
看來志摩子也不知道理由,打算在靜大人身上問出答案。為什麼不是旅遊指南上的聖母教堂也不是美術館,非得要來洗禮堂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呢?隨即靜大人在嘴角泛起了一朵小小的微笑,『因為這是我最喜歡的場所。』,只留下了這一句意義不明的話語。
進入洗禮堂之後,發現裡面是個毫無間隔的廣大空間。中央有個八角形狀,長得像是個澡盆的東西,那應該就是洗禮盤了。
「覺得如何?」
應著要求,祐巳老實地陳述出自己的想法。
「那個,感覺像是大型的浴場。」
「喂,祐巳。」
『妳的發言太不謹慎了。』真美拉住了祐巳的手腕說道。不過靜大人接著卻說道
「真不愧是祐巳呢!」
「咦?」
「關於方才那個問題的正確解答啊。我喜歡這個場所的主要理由就是因為它像個大型浴場。」
「什麼?」
感覺靜大人的答案越來越像個謎團了。祐巳轉頭看了一下同伴,大家都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
此時洗禮堂的內部突然暗了下來。一直開啟著的門扉也漸漸地關閉。
是有什麼節目要開始了嗎?周圍的觀光客們紛紛地開始討論了起來。接著就有一位義大利美人走到中央的位置,指示大家安靜下來。
當洗禮堂安靜下來之後,義大利美人開始敲擊著自己的雙手,隨即從四面八方傳來了迴響。緊接著,她開始唱起歌來,雖然只有一個人,不過四面八方傳來的合音讓這首歌顯得氣勢磅礡。原來靜大人要推薦的是利用洗禮堂特殊構造進行的一段音樂饗宴。
接著靜大人走上前去跟對方交涉了一下。結果靜大人竟然站在剛才那位義大利美人所在位置唱起歌來。
宛如人間仙樂,響徹了整座洗禮堂,好聽到讓人起雞皮疙瘩。在場的觀光客們也給予最熱烈的掌聲。
雖然靜大人事後說她一直都想試試看在那邊唱歌的感覺。不過祐巳認為,這應該是靜大人送給遠從日本到來的後輩的禮物才是。
從洗禮堂出來之後,祐巳等人就跟靜大人還有志摩子分手,準備到斜塔前集合參觀了。而在一行人費盡千辛萬苦從塔上下來時,發現靜大人等在出口附近,看來是專程想跟祐巳聊聊的樣子。
結果兩人就到一旁的草地上談天,由乃他們則是先到洗手間去了。
對話的途中,祐巳了解到原來靜大人是寄住在親戚家裡,雖然父母很放心,但有時還是想聽聽靜大人的聲音。不過因為國際電話太過昂貴,所以靜大人多半會寄當地的明信片回國報平安。
可是一聽到明信片的字眼,祐巳不知怎地,開始著急了起來。
「那個,明信片要到哪裡買呢?賣紀念品的小攤販嗎?抱歉,我想先走一步可以嗎?」
想著當初在羅馬美術館沒能實現的願望,說不定在這邊就可以完成了。越想越覺得坐立不安,祐巳沒來得及等到靜大人的回答就逕自站了起來。
「怎麼一回事呢?你冷靜一點。你先坐下再說。你是想寄明信片回日本嗎?」
「是的!」
「寄給祥子?」
重重地點了下頭,接著靜大人就從筆記本來拿出一張沒用過的明信片。
「這個給你」
「咦?」
原來靜大人習慣放好幾張明信片在身上。有時候也會寫給日本的友人的樣子。
「也有郵票喔。」
「這怎麼可以。那我給你錢好了。」
「妳這樣就不可愛了喔,祐巳。這種時候你就只要說聲謝謝就可以了。」
這句台詞感覺有點耳熟,這是相當久之前跟祥子大人之間曾有的對話。當初在令大人的劍道比賽時,祥子大人堅決不收祐巳要付的午餐錢。
「不過」
靜大人並不是自己的姊姊。沒有理由要讓人破費。不過堅決不收又有點失禮。
「雖然我還是很想展現一下前輩的風範,就這麼辦吧,我就只收你郵票的錢可以吧!」
「好的。」
互相讓了一步,交涉總算成立。
接著祐巳在靜大人的指導下寫了個大大的『Ciao sorella!』,也就是義大利語的『姊姊貴安!』。文中在簡略地寫到自己目前人在比薩,旅行非常的開心。
「祐巳,你有妹妹了嗎?」
在祐巳寫完明信片把筆蓋蓋上的時候,靜大人問道
「嗯,還沒有」
「祥子沒跟你囉唆什麼嗎?」
「目前為止還沒有」
「是嗎?不過不久之後應該就會變得不用人家囉唆了吧!」
靜大人語意不清的預言,更是加深了祐巳不安的預感。
「所以趁現在好好跟她撒撒嬌吧!」
聽到這番話,祐巳衝動地在明信片最下方加上了一行『我好想見姊姊!』。不過她一寫完就馬上把明信片給蓋住,因為在場的不只是有靜大人而已,方才到洗手間去的人也陸續回來了。要是被他們發現自己寫了這種話的話,肯定是會被揶揄到死的。
大家會合沒多久之後,靜大人就告辭離去了。
之後兩天都是自由活動的行程。而在祐巳一行人準備買些小紀念品的時候,在一間皮件店發現了一隻鸚鵡,特別的是他會發出『貴安!』的招呼。他們本來以為是之前莉莉安的學生們教她的,不過牠又突然冒出『法國煎餅!法國煎餅!』的聲音,此舉不由得讓祐巳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有法國煎餅的存在了。
就在這個時候,鸚鵡又說出了一句『不要再玩了,SATOU!』
SATOU。
佐藤,該不會是那個佐藤吧。
佐藤聖大人!?
在場所有人的心裡都不約而同地冒出這種想法
隔天的行程是到水上之都威尼斯,理所當然地乘坐了當地名勝貢多拉船。
最後一天又回到了米蘭國際機場,莉莉安學園的全體師生準備要回國了。而祐巳他們也打算在這邊採購薔薇之館的土產。討論的結果,還是決定購買最不容易引起爭議的巧克力禮盒。
在排隊結帳的時候,祐巳開口對志摩子說道
「我說志摩子,有關於聖大人的事啊」
祐巳本來是打算將法國煎餅跟鸚鵡的事說給志摩子聽的,不過話都還沒說完,志摩子就搶先說道
「她果然是真的到義大利來了吧!」
「你見到他了嗎?」
嚇了一大跳的祐巳跟由乃不由得大聲說道
「沒有」
志摩子搖頭說道
「不過,我有一種感覺,感覺他就在我附近。」
比起佐藤聖大人的目擊情報,或者是鸚鵡說出佐藤聖大人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麼,志摩子的一句『感覺』的可靠性要高的多了。
「那為甚麼聖大人不跟你接觸呢?」
就像靜大人一樣,在自由活動的時候,見面的機會多的是啊。祐巳非常地想知道。不過,這畢竟是聖大人的心情問題,也許不應該問志摩子才是。
「也許是我自視過高了。」
志摩子有點害臊地笑了下
「我想她是為了我著想吧!」
為了志摩子。
因為是從志摩子口中說出的話語,所以應該是正確答案。
聖大人是為了志摩子著想才忍住不出現的。原來如此,是這麼一回事啊。
志摩子跟聖大人雖然分開了,不過兩人之間卻有著切不斷的羈絆。對祐巳而言,這種姐妹關係是個非常棒的範例。
回到日本開課的第一天,祐巳在朝會之前到祥子大人的教室去,打算先把紀念品給她,兩人就這樣來到了中庭。
祐巳買的禮物是一個大理石封面的小相簿。
「你有拍很多相片嗎?」
一邊翻著相簿,祥子一邊問道
「啊,是的。蔦子幫我拍了很多。」
「是嘛。玩的高興嗎?」
「嗯!」
祐巳大大地點了點頭,祥子則是笑著說「那就太好了!」
「不過,我沒看到『法國煎餅』跟『羅馬饅頭』。」
「咦?」
「也就是說……」
祥子連忙把祐巳的說明打斷
「妳真的去找了嗎?聽也知道那是個玩笑話吧?」
「笑話!?」
騙人。
「你就是知道我在說笑,那個時候才會跟著笑起來的不是嗎?」
與其說是在笑,倒不如說是順勢而下的行為。
「真是奇怪了。那是聖大人說的笑話啊,祐巳沒聽過嗎?」
「啊。沒有,真是抱歉。」
如果是聖大人說的話,祐巳大概就會笑出來吧。不過,還真是沒想到祥子大人會一臉認真地說笑話呢。同樣一個笑點,由不同的人說出就會造成不一樣的反應。
「也有給一年級生買些紀念品嗎?」
「有的。乃梨子就給志摩子去準備。而至於瞳子跟可南子的話,由乃勸我還是不要給對方太多期待會比較好,只不過……」
「你是想讓她們有所期待也無所謂?」
「不是。除了瞳子跟可南子之外,我買了所有人的份,包括花寺方面的人。」
「花寺……?」
「學園祭要請花寺方面多多關照,而基於第三者身分來協助的瞳子跟可南子也是同樣的立場。」
「原來如此。也就是當作謝禮的紀念品啊。」
「沒錯」
「這麼一來,說不定會讓人家以為妳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呢!」
「我不介意。」
雖然不知道瞳子跟可南子會怎麼想,不過祐巳還是想在不造成誤會的前提下,將禮物給送出去。因為送禮物就是一種自我滿足而已。就算是沒有獲得任何感激,在送完禮物的那一刻開始,這個行為就已經結束了。
「我可以體會妳的心情。」
祥子大人點頭說道。接著她就伸了個懶腰
「我也去跟蔦子加洗些照片吧!」
「什麼?」
是什麼照片呢?祐巳反問道。可是祥子卻笑著轉過身去說道『該怎麼說呢!』
該不會是……祐巳有點自戀地想著,不過很快地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會錯意的經驗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她告誡著自己不要太過興奮了。
「就這樣結束了嗎?你這個人啊,就是不夠積極。」
祥子回過身來說道。
「你在多問幾次的話,說不定我就會告訴你啊!」
「那麼,請告訴我!」
「再說吧!」
這麼說完,祥子大人就揮著手返回教室去了。
看來,祐巳想成為像志摩子一樣能夠讀懂姊姊內心的妹妹,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呢!
「明明偶爾還是會有很容易看透的行為舉動的說。」
祐巳一邊交叉著雙手站在剩她一個人的中庭裡,一邊嘟囔著
「呼…我不懂啦!」
一名身材高挑長髮飄逸的女孩子,以及另一位有著明亮大眼睛扎著兩條馬尾的女孩子,兩個人同樣毫無笑容地看向祐巳。
大概是想說一起被找來一定是有什麼事吧!兩人彼此相互警戒著的樣子。
「給你們」
祐巳把左右手的小袋子同時交給瞳子跟可南子。
「這是紀念品,不嫌棄的話就收下吧!」
兩個人先是看了下祐巳的臉孔,接著才說了聲謝謝收下。
雖然本來就沒有多大的期待,不過他們兩個沒一個是面帶笑容的。
不過這種不可愛的性格,才是他們最可愛的地方啊!祐巳是這麼認為的。
兩人就像是雙胞胎似的,互相背對著對方拆起自己的禮物。
接下來的一週,山百合會的幹部們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學園祭了。
某日的中午,在吃完便當之後,祥子大人把祐巳給叫出房間。
因為祥子大人的臉色實在是算不上好看,所以祐巳以為是自己做了什麼錯事,心驚膽跳地跟著祥子大人走下樓。
「有什麼事嗎?」
兩人走到薔薇之館的屋外,祥子大人先是說了句『我說你啊……』。
這裡跟中庭相反,是校舍裡的死角,人煙相當的稀少。
「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不經大腦思考的事情呢?」
「咦?是說我在體育館舞台的準備過程有什麼疏失嗎?還是說各社團部長的通知順序有錯呢?」
「不是這些事情。你在山百合會的工作做得非常好,這點我也承認。不過你啊」
祥子大人搔了下長髮,大大地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你可能是無意間做的舉動吧!可是現在你人就在我身邊,你要我怎麼做呢?而且你居然把自己做過的事情給忘得一乾二淨!」
「什麼?」
如果不是指山百合會的工作的話,最近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會令姊姊困擾的事情呢?祐巳認真地思考著。
而祥子大人則是一副拿她沒則的表情說道
「……我說的是這個」
「咦?啊!?」
眼前的東西,毫無疑問的是比薩斜塔的明信片。
「我現在才收到的,你要我有什麼反應呢?明明每天都在見面的說。」
「啊啊!」
糟糕。
對了。靜大人當初有說航空郵件多少是會耗點時間的。
「那個是什麼時候……?」
「昨天回家的時候收到的」
「是這樣子啊」
常聽到有人說,半夜一個人興高采烈的寫完情書,後來重讀的時候會感到無比的羞愧。我想旅途中寫的信件也大概是這種樣子吧。更何況還是明信片。想到小笠原家的人說不定都看到明信片的內容,祐巳的臉都已經要噴出火來了。
「對不起,姊姊。就當作沒有收過這張明信片吧。」
祐巳說著就伸手想要把東西給拿回來,祥子大人則是眼明手快地把手舉高,逃開了祐巳的搶奪行為。
「當作沒這回事?你不要開玩笑了。我當然是要把這張明信片跟祐巳的照片一起收藏在你給我的相簿裡啊!」
「咦?」
「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本來是一臉發怒的表情,不過現在頰邊卻隱隱露出了紅暈。
咦?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的樣子。祐巳終於注意到了。
「總之,就是這樣子。」
話題結束,就像是這樣子的感覺,祥子大人從倚靠著的牆壁直起身來,向前走了幾步之後就停住不動。
然後。『充滿思念之情的人並不是只有你一個。』,祥子大人丟下這句話之後就加快腳步地回到薔薇之館。
「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啊……」
祐巳目送著祥子大人的背影自言自語說道。之後祐巳覺得自己的耳朵應該是像祥子大人一樣紅吧!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祥子大人在害羞的時候會用生氣來做掩飾啊。嗯!
P.S:後面還有一段番外篇[紅薔薇花蕾之不在]
不過在大圖書館裡已經有強者翻譯出來了
所以我就不寫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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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後記
這篇東西其實不是很難寫,只是怕大家很難看懂
因為我偷懶把所有介紹義大利風景的內容全部刪掉了
不過又為了帶出後面會出現的對話場景
所以常常會很突兀地穿插一些人物的對話出來
最明顯的是聖大人的神出鬼沒
為了要寫最後一段志摩子的自白
我想盡辦法把所有聖大人出現的線索給加了進去
其實按照原文來看的話,
聖大人的蹤影其實應該是夾雜在祐巳他們旅遊紀行的敘述中
另外就是明信片部分吧!!
因為我一定要寫後面祥子害羞的樣子
所以不得不寫清楚祐巳寄明信片的前因後果
結果本來應該是要簡略敘述的地方
又突兀地詳細描述了一些對話場景
所以看的人說不定會很辛苦
如果對於場景的跳躍有疑惑的話
請盡量提出來,我會盡可能地為各位解答的
喔喔,還有ㄚ,之前忘記說
我看到由乃形容的中年發福的耶穌基督ㄚ
所以我就去找最後審判的照片來看
我的感想是,由乃形容的真是貼切
先說,我不是教徒,我沒有褻瀆的意思
只是很單純的這樣認為
第十八卷於P20
[ 本帖最后由 vikingop 于 2006-2-18 20:16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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