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整理書箱的時候，發現一本有點發黃的筆記本。

薄薄的，被壓在英漢字典底下。

忍不住的好奇，她看了看周遭，然後帶點心虛翻開筆記。

滿眼都是她最喜歡的詩句。

阿揚。她的指尖撫上那些字句，低喃。

阿揚的字很漂亮，她一直都知道。

但是她並不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她看到阿揚的字第一個感覺不是讚嘆。

而是心酸，滿滿的。

回憶如潮水，一波一波將她淹沒。

她在阿揚的包圍下，一點一點向下沉。

阿揚說，她最喜歡的便是鄭愁予的《錯誤》。

那個時候，她會望著她的眼睛，聽著她唸：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她從阿揚的眼裡看到自己，還有看不懂複雜的情緒。

她問：阿揚，為什麼你唸「過客」時聲線會顫抖？

如今她明白了，阿揚卻不在身邊。

她跟著筆記的足跡，一頁頁翻過去，最後將目光放在《錯誤》上。

跟著一字一句，小聲唸著：

我打江南走過
那等在季節裡的容顏如蓮花般開落...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勾起的嘴角似是維持不了。

她張了張嘴，始終沒有把心情平復下來。

想哭又想笑。

忽的，走廊傳來急速的腳步聲，在她還沒來得及把筆記藏起來的時候，趟門一下子被拉開。

她就像搗蛋的小孩般被當場捉了現形，還沒開口解釋，來人已經大叫了起來。

－－宋嬌你偷看我的筆記！

終於，她還是忍不住大笑了出來。

她笑著擦掉眼角的淚珠，扯了扯滿臉通紅甚至露出犬齒表示憤慨的人的衣擺。

阿揚，你知道嗎？其實這首不是情詩喔。你怎麼就那麼呆一直用它來表白呢？

她說，阿揚阿揚，我唸一首情詩給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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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下筆，在填青梅竹馬之前，先練習一下好了。

忘了第幾次因為工作而受傷。

別人總說十指痛歸心，我卻是等到完成工作後才發現：啊流血了！

然後才覺得痛，相當後知後覺。

在清理傷口的時候，腦海忽然想起《錯誤》。

興沖沖提筆練習，故事的最後，唸的大概是《水巷》。

我原是愛聽罄聲與鐸聲的

今卻為你戚戚於小院的陰晴

算了吧

管他一世的緣份是否相值於千年慧根

誰讓你我相逢

且相逢於這小小的水巷如兩條魚

若現實如此，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