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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因為今天女友不在-既刊六卷完全解說 (且當本人為首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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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6-24 08: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yuri111 于 2025-6-24 08:15 编辑

註:1.全文連結在此,本人會放出第一部分的文章,剩下一部分希望各位點進連結看完,點閱率這個概念各位應該是熟悉的,我每次都要各位點連結的原因姑且當成這個吧:https://medium.com/@peter91916/% ... %9A%99-17092ec3c323



2.都放第一部分文章了我就不再解釋我寫什麼啦,有興趣者多多看
3.夕仁為女主的台版正式譯名


讀 今日はカノジョがいないから:階級與戀愛-立場情感錯位的孤獨裂隙

1.

說「文學」時,應該意識到說的是哪個「階級」的文學。日本社會絕非同質社會,語言也因「階級」有很大的不同。....紫式部和清少納言一樣,也都有一點地位,但即便到平安時代末期,還被叫做「某某的女兒」,姓名不詳,她們的正式地位那麼低......在剛才所說的社會狀況下,有野心、有能力的人會感到強烈的沮喪,因為絕對沒有可能接近權力,於是,作為能力的發洩口,自我表達的方法就只有文學了。可是,她們和外部的人不同,因為是宮廷內部的人,也就是身處內部、對內部情況非常了解、每天觀察著權力鬥爭的人們。她們屬於社會邊緣的存在,用英語說是peripheral existence或marginal existence,這是最好的位置。如果是外部,就不太了解內部情況,如果是真正的內部,位於正中則忙於權力鬥爭,不能隨意觀察。而位於邊緣的人不能參與權力鬥爭,但作為觀察者非常敏銳。 加藤周一

德川時代的平民一方面按傳統的道德觀念來規制自己的體驗,甚至帶著一種害怕身敗名裂的恐懼,將劇場和游里視為「惡所」並憎惡之,另一方面又禁不住將那裏看作是極樂世界而心嚮往之,並且躍躍欲試。......更準確的說,在頭腦中他們把「惡所」作為「惡」而否定,而在內心裡卻背道而馳,亟欲投身其中而後快。由於自己的內心生活需要而不能對「惡所」完全否定,同時由於既定的倫理道德意識而堂皇地否定「惡所」,正是這種半推半就的態度導致了「惡所」的發達......誠然,游廓畢竟就是「游廓」,它絕不是教化的機構。我這樣說,是要表明游廓的功能畢竟是不能脫離人們性慾生活的滿足。但它雖然不脫離性慾的滿足,卻又具有了超乎其上的作用。《夜鷹比丘尼》等所表現的畢竟是未能得到滿足的情慾生活的美學化。 阿部次郎

     「『...妳好像很喜歡戀愛故事。』『看的出來?超喜歡呢。只是....現實中是沒辦法像那樣順利的。因為人類沒有辦法像冬蟲夏草那樣為所欲為。』『....聽不懂在說什麼。』」,朝日奈夕仁與瀧風羽子於『今日はカノジョがいないから』第一回的如上對話具有象徵性,因為夕仁對風羽子發言「聽不懂」的回應不是說她真的不懂對方的語言,而是指她無法理解風羽子講的話帶有的「感性」與「價值觀」。此對話的意義也並未止於呈現兩人初遇時的隔閡,在全作的角色互動中實際上處處都能看到這種訊息接收的微妙「錯位」。風羽子的文學化台詞反而僅有次要意義,只聚焦這部分的解讀確實能把握住風羽子感受性強乃至於「瘋狂」的面向,但她的性格並非只有這個,且這無法在表層讀解外進一步釐清風羽子和其他角色的關係,要理解本作發展的動能因而還是要將視角放回角色話語中的認知交錯。「『如果有妳來幫我加油,我絕對能更努力。』(不不不不!大阪--?也太遠了吧--去那裏需要多少交通費啊?而且一個人觀光是什麼意思?怎麼可能會好玩啊!我現在沒錢啦-!........七瀨真的是天生少根筋嗎?)」,夕仁在第八話被女友七瀨邀請去大阪替她比賽加油時有了如上反應,對七瀨而言十分自然但對夕仁卻是需要考慮花費的「邀請」正是「訊息錯位」的實例,揭示夕仁與七瀨價值觀「天生」有別的這段對話也一併提示了使風羽子對這兩人而言難以理解的要素,簡而言之就是加藤周一在不同文學的語言以及世界觀差異中發現的「階級」。「新中產階級是一群高學歷、精通信息設備、高收入、生活富裕的人們......能夠發揮能力的機會和利用自己經驗的機會也是新中產階級最多....再從平時一直懷有焦慮的狀況來看,總體上說,資本家階級與新中產階級的焦慮較少。」,橋本健二對新中產階級的如上考察完全可以拿來描述被作者設定為「由於她的良好成長背景,她無法察覺夕仁情緒不穩定。」的夏目七瀨。她讓夕仁在大阪順便觀光與吃美食的建議以及邀請的語氣之自然首先就是一種她生活的富裕環境對經濟考量必要性的排除。另外,她從第三回開始就經常不自覺與旁人做出會讓夕仁忌妒的互動,並在風羽子於十六回向她攤牌前都對她的敵意極度遲鈍,將橋本與岩見的說法綜合來看我們便能說這是由於順遂與帶著上升感性的生活磨平了她對負面情緒的感知。「總感覺並不想去工作,就算是想上大學......也完全搞不懂要去哪裡和做甚麼...未來啊...夢想啊...甚至都覺得那是什麼鬼東西...」,夕仁在二十二回的如上焦慮代表性的體現了她不同於女友的感知,七瀨展現自己具有獲取發揮專長職業的資本之夢想宣言在夕仁這裡只是映射她階級的鏡子。在二十三回中,岩見刻劃了夕仁基本可斷定為單親的家庭狀況以及她母親無法提供充分教養的事實,夕仁無法具體規劃人生的原因首先就與她母親對學歷毫無執著有關,從一角度而言此態度可謂開明,但這也使她缺乏「構築目標」的知識資本。接著,需支持家務但其餘時間不被規劃的放任生活也限縮了夕仁的自我「探索」,除了闡明她和七瀨的階級差異,此點也奠定了促成她那在本回外於全作也經常展現的莫名「焦躁」之時間感。「我們會不斷冒出無數的感覺,一個接一個,從我們的內部和外部。大多數人看不起這些感覺...任何熱愛生活的人都不能輕視這種時刻......表達這些經驗最方便的方式就是用短歌...」,石川啄木基於自身的獨特時間體驗對短歌發表了如上論述。若從傳記來看,他在此將生活扣合於「當下感覺」的思考實是源自他貧窮的階級使他無法超越當下的構想未來。而雖然肇因是對時間「毫無規劃」而非「貧窮」,夕仁被單親家庭這一環境強迫賦予的自由塑造出的時間感與啄木的表達確實具有一致性,她的「空閒」沒能導向自我探索則是因這並非時程表中被安排的真正用於放鬆之「時間」,而是她必須自己決定行動的「空白」。這種時間感造成了夕仁想要誠實卻陷入「欺瞞」的矛盾,但她那比誰都清楚不該欺瞞的理智也顯示糾結於「出軌」的立場對錯意義並不大,那樣的討論還會將岩見降格為一個庸俗的道德學家,從如下這張圖顯示的清楚理解問題之夕仁仍「不可迴避」的「偏差」才是岩見注視之物:

(『今日はカノジョがいないから』-17回)
        「我想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於是站起身來,站在桌子上......我有身體和思想,但現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它們。」,石川啄木在明治四十一年的日記寫下的如上文字展現了身體性的唐突衝動與精神性的理智無法整合的困境,基恩在傳記中提及他於一九零五年自己婚禮時大概是因突然懷疑婚姻意義而故意缺席,在一九零八於釧路工作時更是在喝酒醒來後衝動決定離職,這些都可以用這段日記註解,他片段化並在每個當下直面複數「感覺」的時間體驗就是此分裂的源頭,呈現出一面與風羽子交纏一面解釋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當稱職女友的夕仁之上圖象徵性表達的就是這般矛盾。「現在人們忘記了我哥哥是一個在家裡被寵壞的兒子,在村裡像個貴族少爺......我哥哥的麻煩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他自己的貴族化傾向造成的。」,石川的妹妹三浦光子因為自小被區別對待而在回憶錄中帶批判意味的指出啄木遭到溺愛養成的性格決定了他的一生,這更全面的補充了為何看上去只是輕微偏離原計畫的干擾都可以讓他精神大受影響,在二十三回中夕仁那個完全支持她的母親顯示出她亦能被這樣解釋。和石川一樣,夕仁其實也清楚自己「應該」怎麼做但在「當下」就是無法如己所願,因為他們在與當下情境的互動中生成了使她們做當為之事的計畫偏移的「衝動」。「『雖然我說了想看她帥氣的一面,但我卻完全沒有在看七瀨,她一定拼命地跑了過來,明明我就不該去看風羽子...』『...愛哭鬼,妳真的就像個嬰兒一樣。』」,夕仁和風羽子在二十六回有了如上對話,在回應情境後才產生的衝動在此以「介入」理智並使行動和原計畫「偏移」的方式展現了其作用,這種使夕仁在此只能以哭泣回應的思考和情感之「分裂」正是她在全作中經常性表達之「焦躁」的根源,換個角度來看我們也可以說這種焦躁是源於被溺愛的她總是預期最理想的結果,因而便難以容忍相異的發展。「賦予閱讀順序的時間分節功能被盡可能的解除,畫面呈現時間幾乎不在的漂浮感......支持繪畫的空間表象方面......這些都是二十世紀七零年代以後由少女漫畫開發,並部分應用到其他漫畫領域的分格法。」,夏目房之介對於分格特徵的如上論述對理解引自十七回的上圖起到了關鍵作用,和其他格子貼合頁面邊緣的頁數相比,上圖將格子與話框置於畫面中央的選擇給予了所表現之內容關鍵的「無時間感」,夕仁在無數個當下和風羽子接觸之經驗就是由此種分格得到了支撐。「沒錯,是我引誘妳的,所以妳並沒有任何錯喔。」,風羽子在第六回以如此建議讓夕仁不必將自己的行為視作出軌,夕仁在上圖也分別以幾格分鏡從「情境邏輯」正當化了自己的舉動,這種實是「自我欺瞞」但從當下視角能說通的解釋根本的體現了夕仁並沒有七瀨那種在線性時間感中培養出的行動原則,上圖的格子被如此表象的第二層意義因而就是以其懸浮襯托出夕仁所講內容的「根基缺乏」。
     「『我上次應該有說過,那兩者是無法比較的東西......兩邊對我都一樣很重要--』『這種時候至少應該說女朋友比較重要啦,笨蛋!』」,十七回的最後連「根據當下情況講點好聽話」都做不到的七瀨情商之低落得到了夕仁的劈頭怒斥,這首先顯示出了七瀨被階級形塑的原則性思維,她就是無法將「他人」置於「自己」之前的思維侷限則顯示了她的角色塑造在經濟階級外另具有的關鍵面向。「在早期的草稿中,七瀬這個角色還是男性,與現在完全不同。」,岩見在訪談中提及的這點創作思路十分關鍵,但她並非是說七瀨實質是男的,她某些「男性般」的特質也不是以普遍男性為參照,岩見用以塑造她男性面向的人際互動就明確體現了對參照對象之「特殊性」的注意。「雪她啊...從初中開始就一直和我一起參加社團......是我的摯友。我希望夕仁可以跟她好好相處,所以今天才叫她一起來......」,七瀨在二十二回希望夕仁跟好友雪可以和諧相處,在日本男性知識分子中這種樂見社交圈朋友與妻子良性互動的觀點並不稀有,比如石川啄木在一九一一之前都非常放心的讓妻子節子跟摯友宮崎郁雨待在一起,但妻子對朋友的批評一般則不被鼓勵或者會被丈夫試圖開導。「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健三在這一方面倒是很舊派,他想踐行自己必須為自己活著的主義,又毫無顧忌的一開始就假定妻子只為了丈夫而活。」,漱石在『道草』以如上段落一舉提示了日本近代知識人的自我矛盾,除非是刻意追求「新派家庭」,否則想要成為自由人的他們在意識中大抵不會想到妻子也有自我意志。七瀨並非刻意,但也正是這種希望夕仁放下不滿與雪好好相處的自然願望呈現了妻子應該為了丈夫的「面子」壓抑自我參與社交的性別圖景,她在最新的三十二回沒問過夕仁就打算在家族露營把她介紹給家長也是出於同樣的意識。「世上幾乎不存在真正解決了的事,事情一旦發生了,就會一直延續下去,只是形式會變成各種各樣,使別人和自己都弄不清楚罷了。」,漱石在『道草』的最後所要說的是事件不會真的「結束」,因為事件的「深層影響」還會延續,夕仁的出軌之於她和七瀨的關係毫無疑問的就是「沒有結束的事件」,但想要「復合」的七瀨並沒有看見「解決」的不可能,她復合的態度更是使事態往「錯位」的方向惡化。「我不會跟你分手。對不起,我傷害你這麼深,我很笨拙,這對我而言可能很困難,可是我想繼續珍惜你,也想繼續努力社團活動。我喜歡的東西,應該不是只有一個......我這次真的會,努力守約...」,七瀨在二十回挽留夕仁的如上態度雖然十分模範卻沒有使夕仁就此感到幸福,因為這段話已微妙的顯示兼顧女友社團對她的意義實是能同時喜歡兩件事的個人修養進步之「新階段」,她在第三回夕仁生氣時先提自己的創傷和「為她著想」的動機也是同樣的思維。「我所指的並不是書籍的研究、心理學的說明等那些拐彎抹角的研究。而是一個現在就在我眼前、理應最親近的人,假如我不研究那個人的心就會坐立難安。」,漱石在『行人』藉由上述一郎的台詞描繪了出於自身「不安」去與他者建立關係的知識份子,一郎讓弟弟去與妻子過一晚來試探她是否變心就是他建立關係的嘗試,此種缺乏倫理之行為的延長線上就是七瀨與夕仁互動的方式。「『喂.....真的沒事啦,我不想要妳內疚。這不像妳啊,七瀨~垂頭喪氣的。』『所謂的像我...是什麼意思,垂頭喪氣的不像是我對吧?』」,夕仁與七瀨在二十八回的這段交流根本不成對話已然顯而易見,但這裡更需關注的是明明夕仁是在「關係」的層面上和七瀨溝通,她的解讀卻將話題轉向存在論意義上的自我懷疑,進而忽略了如何恰當對待面前的女友。七瀨這種性格所參照的具體來說就是以知識份子為基準的「日本丈夫」形象,將屬於關係的問題作為自身的存在論問題來解決最終使這類人在關係中的應對破綻百出。和處於「知識階級」的她相比,在如下一張圖中確立與夕仁之上下關係的風羽子有著和兩人都不一樣的思考模式:

(『今日はカノジョがいないから』第一回)

     「對他人系統性地、超然地實施暴力,並不是拉希爾德小說的特色...採用引誘的結構原則來解讀可能最好。瑪麗·巴貝只能通過間接的手段克服自己的無力;通過引誘男人-伯父、丈夫及丈夫的兒子-她反過來獲得了可以征服和摧毀他們的力量。」,芮塔·菲爾斯基對於拉希爾德小說的如上論述也同時提出了一種女性的虐待狂邏輯,她認為拉希爾德筆下的主角並不是像薩德侯爵那樣以純粹的否定和設計一種場景的虐待方式整體的凌駕他人,而是先承認對方主體性並針對其興趣「改變自己」才得到了將對方「帶偏」乃至於掌控對方的能力,風羽子在上圖中略過自我主張直接向夕仁獻上的「為她改變」之承諾正可視為她在後續對夕仁展開施虐關係的前置步驟。「我認為在法國漫畫和日本漫畫之間存在一個巨大的不同,就是將一格看作『一幅畫』還是『被截取的空間的不同』。」,大塚英志對法國漫畫和日本漫畫的如上類比十分關鍵,他對日本漫畫以分格作為視角截取動作以及需連貫閱讀的判斷反過來顯示出法式漫畫的「一格」對訊息的完整表象,上圖中並非從兩人或第三者視角描繪的風羽子對夕仁之逼近可以說就是這樣的一格,這種將整格獨立看待的閱讀方式也讓風羽子和夕仁的「上下位置」成了對風羽子佔主導位置之關係的表象。「『吶,小夕仁,風羽子買的成對耳飾,真的扔掉了嗎?』『...如果我丟掉了你要怎樣。』『......不是說過了嗎,媽媽會懲罰做壞事的孩子。』『那懲罰我啊。快懲罰我啊。打我啊,教育我啊,混蛋。』」,風羽子和夕仁在二十九回的如上對話以及兩人後續在器材室的互動除了體現岩見的SM觀也是兩人在本作互動模式的具現。風羽子在二十五回表明了自己因為被前暗戀對象的嬰兒觸動而發現了自己對夕仁的感情接近「母愛」,她在二十九回扮演的「媽媽」從這個意義上便是在永山薰那裏用以將非日常慾望之「真實」具象化的「角色」,岩見讓風羽子「懲罰」夕仁之SM描繪以她頭上纏著的鉢卷進行則實踐了她將SM視作日常情感宣洩而非特定演出形式的觀點。「不要讓我變成壞人,像平時那樣高高在上地引誘我啊...」,夕仁在第十回為了正當化自身對風羽子起的慾望而有了如上感想,此處她與二十九回以「字面理解」回應風羽子時一樣都沒有理解她言行的隱喻脈絡,夕仁和風羽子的具體差異因此首先是在於是否具備能形成一套「感性價值觀」的「教養」。「風羽子則一方面說『我滿意第二』但其實想成為第一。」,如同岩見訪談的提問者所言,風羽子為自己設定角色的行為更多是一種中介的情感表達而不能等於她真正的心意,但像她在二十九回那樣先確立一種互動模式再建立關係的「重視對象」之態度也毫無疑問的是她能在感情上勝過七瀨並吸引夕仁的原因,夕仁即使不是很清楚仍在她的言行感受出的「高高在上」則使我們能明確指出,風羽子為了引誘夕仁而選擇的違背自己心意持續扮演「符合她利益與喜好」之存在的手段與她所處的階級習習相關。
       「在華族家族長中有五六九人屬於『無職業及未申告職業者』、『依靠財產收入或恩給者』以及『爵位、學位等其他尊稱申告者』...像他們這樣擁有寄生性基礎而不從事任何職業的人才稱的上『貴族』吧...華族之中有不少人不分出身和職業,全身心地投入他們的興趣愛好之中......」,小田部雄次對「華族」這一階級的如上考察用以描述風羽子其實相當適合,當然這不是指風羽子在作品中被設定為自明治二年設立而於一九四七廢除的「華族」階級,而只是要說華族概念之於風羽子特別有解釋力。「估計她是毫不猶豫就選了這個粉色的吧......真的太像母親會做的事情了,真是令人討厭。真無聊,都是固定式的交流,你才是呢,要不要重新學習一下現代文。」,風羽子在二十三回被母親帶去拜訪生完孩子的優月前遭到了她針對自己成績的批評並在心底給了如上回應。雖然她的母親批評學現代文對未來沒有幫助的說法看上去與小田部的考察有些偏差,但她的思維其實比較是在說現代文並非有益的教養,而她以定式「禮儀」的社交語言和優月交流就確實是一種在《華族令》規範下需要與名流乃至皇室互動的華族會有的特徵。「某日,位高權重一族的公子,時任右兵衛佐的藤原兼家,提出結婚的願望。若按常理應該拜託正式媒人,或找個合適的仕女出面轉達心意才是......我答覆『家世相差太大,不般配』後,他仍不管不顧派信使騎馬過來敲門。那信使粗聲大氣,這邊還沒來的及詢問姓甚名誰,旁人已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藤原道綱母在『蜻蛉日記』開頭寫下的如上關於自己與藤原兼家初遇的文字相當關鍵,第一部分對於求婚常規的敘述首先就讓我們知道以「形式化禮儀」互相交流在日本是自平安時代就有的「貴族特質」,貴族萬事皆仰賴「雅」之定式的特質則讓我們發現第二部分文字中「旁人已都明白」的送信意義其實就是求婚不成打算先追求對方的兼家在示愛上必須遵循的先送和歌相互贈答之傳統,和夕仁去約會時以「去大阪約會時要記得戴成對的耳環」的形式化要求規範她的風羽子表現的正是自藤原家時代延續下來的「追求形式」之意志。根本的說,風羽子不斷從「定位」處理自身與他者關係的舉止是被她貴族化的家庭形塑的「做派」。「『風羽子,妳感覺很死板...父母不會說些什麼嗎?』『什麼都沒說,因為我不是最重要的。』」,夕仁在第五回準備幫風羽子穿耳洞前和她有這段對話,這除了從情感面上闡明為何風羽子在第八回第九回分別展現出對「第一位」的執著和表面上只敢要求「當第二」的原因也是使她投身文學的動力。無論是加藤周一還是小田部的考察都明確指出,女性在貴族階級中雖享有「優越生活」但在繼承和實際掌權上仍必須讓步於男性,處於相同境況的風羽子投身文學興趣的原因和過往的貴族女性一樣都是為了表達自身受到壓抑的心緒,因為被忽視而得到的自由時間以及仍能使用的金錢資源則成了她實踐自身感性的助力,她在作品中變換角色引誘夕仁的SM互動在這個意義上也是一種「階級關係」。「『...我只是想既然妳覺得寂寞,那就牽一下妳的手而已。』『我又沒覺得寂寞,妳不要隨便......』『可是,我知道妳剛才的排斥反應喲,那是有喜歡的人的反應。』」,風羽子和夕仁在第一回裡有了如上互動,她在此展現了和二十三回於心底嘲諷母親時一樣的對「世故」之驚人洞察力,她在二十五回顯示自己連怎麼選電影院位置都不知道則使我必須特別指出這裡的「世故」是指人際層面,這種對互動之意義敏銳的覺知自然是由她身處富裕階級之邊緣的「觀察者」位置培養出來的。不過,正如岩見在如下一張對開頁展示的,這種對人際「互動」的敏銳在夕仁那裡有別樣的意義,風羽子對定式交流排斥和現代文自信的意義也能從以下圖為起點展開的「俗」之互動發現:

(『今日はカノジョがいないから』第十一回)
     「雖然可以用『床上親吻』的表達,但因為是『出軌百合』,我不想逃避性描寫。出軌的定義可能因人而異,但在這裡,夕仁和風羽子的出軌是絕對確定的。」,岩見在訪談提及的如上文字除了表明上圖目的在於描繪「明確的性」來標誌兩人正式的「出軌」也一並顯示了女性間的親密接觸很難判斷「疆界」的困擾,上圖中接近「斷面圖」的表達手法便是岩見用以劃出界線的手段。「男性性器在女性內部時,究竟是何種狀態呢,『斷面圖』的最大功用就是將這項訊息傳遞給讀者......想強調高潮女性的表情時最常用的,則是子宮分離型斷面圖。也就是將子宮內射精斷面圖畫在女性的臉部附近,可以提高高潮感同步率的演出。」,稀見理都在如上論述中提的「斷面圖」具體來說是指透視性器進到女性內部的表現手法。他僅以異性戀色情漫畫做的分析確實在此十分突兀,但在明白總有一天需要一個針對非異性戀色情作品表現論研究的同時姑且仍是能藉它注意到,岩見在上圖右側給風羽子手指的三格其實就是在畫它們於夕仁身體內部活動的狀態。岩見沒有畫出夕仁內部的「透視」使我們不能將之直接指認為「斷面圖」,但她將手指動作與夕仁忍耐性愉悅的表情相拼湊的蒙太奇手法確實收到了與稀見那「子宮分離型斷面圖」一樣的「提高高潮感同步率」之效果,性器官的接觸與此手法源自色情漫畫的象徵意涵則是此手法可視為「出軌」標誌的具體緣由。「『...反正你肯定...也不是第一次和女人上床吧。』『......是沒錯...但...這是第一次和喜歡的人。』」,夕仁跟風羽子在十一回性行為開始前的如上對話雖然語境上是在說風羽子的害羞,但更重要的訊息其實是風羽子有著確實可從技巧熟練度上證明的比夕仁「豐富」之性愛經驗,這和她對互動意義的理解力一樣同樣是由她那提供「空閒而富裕之時間」的階級才得以可能的「閱歷」,風羽子在床上對夕仁循循善誘並體貼備至的互動則賦予了她的「貴族身分」另一種解讀視角。
     「作為『游』女必須具備一種最基本的資格,就是陪客人好好玩。但是,哄客人玩樂最重要的也許不在於肉體條件,而是要有一種特殊的精神修養,只有這樣,肉體上的優越性才得以充分發揮。所謂『動人心魄』『慷慨大方』『嫻雅』,還有不『耍弄』客人...町人在那裡尋求的不只是解脫,還有他們向上的意志,對貴族生活的憧憬...從丈夫接受妻子的教育感化這個意義上,他們從游廓中的貴族式『小姐』那裡受到了富有人情味的教養和品格的薰陶。」,阿部次郎對於德川時代游女特質的種種考察幾乎完全精準的適用於富裕有教養且「仔細考量對象需求」的風羽子。我們已經明白風羽子和夕仁有著差異極大的階級,且依賴階級基礎將自身感性施加於夕仁是風羽子角度的詮釋,如果從一般人夕仁的視角來看,她和風羽子達到性行為等級的這種接觸恰恰就是一個町人與貴族化之「游女」的接觸。直接從階級來看的話夕仁和風羽子就跟德川時代的町人與貴族一樣在生活方式上理應不會有什麼交集,是金錢與性的介入才讓兩人有了「非日常」但又「可觸碰」的關係性。「『女朋友不是不會對你做這種事嗎?她應該也不知道你的耳朵很敏感吧...那樣子...算是愛你嗎?』『--我怎麼會知道啊...她是我第一個女朋友...我一直假裝沒發覺,而你卻...別說了...那樣簡直像是她不愛我一樣...』」,夕仁在第二回關於自己和七瀨已經有過性行為的回憶使我們可以明白風羽子在十一回的發言並非是要說「有性才是愛」,她對七瀨的如上批評更主要是在暗諷她即使在性行為時也十分自我中心而根本沒有注意伴侶感到舒服的地方,七瀨直到最新進度都沒有改變的自我導向態度就是風羽子所言大抵正確的關鍵鐵證。「『可愛嗎?』『感覺和平時不一樣呢。』『啊?這什麼回復,不對吧?我應該是問你可愛嗎才對吧?為什麼不回答好可愛啊......』」,除了性方面的技術,像夕仁和七瀨在第十回裡的如上對話則顯示和作為伴侶近乎完美的風羽子相處讓夕仁對七瀨應對中的缺陷變得更加敏感,這種認識如阿部次郎所言純粹是感覺性的,但這之中明顯存在的品格之意識仍使我們要將之視為她從風羽子那裡得到的「關於理想關係和情慾的教導」。「...我無法選擇啦...因為...因為...我不想要沒有風羽子...!」,夕仁在第十五回講的這段台詞於下一章節還有第二層需要發掘的意涵,但此處我們可以先指出夕仁無法離開風羽子的原因之一就是風羽子能夠提供給她使心靈富足的「理想互動」,在理智上積極否認但心底無法完全拒絕風羽子的夕仁即是阿部口中使「惡所」成長的「町人」。「和歌吟詠的不是真正的『自然』,而是關於『自然』的東西......」,加藤周一對於和歌的敘述可以視為從文學角度對貴族之間的交流的批評,貴族用以交流的和歌和他們封閉的社交圈一樣因不需改變而形式化了,但風羽子知道這沒辦法真正捕捉到自然的氣氛與感情。於是,正如「貴族化」並在應對無數客人的經歷中培養出「知物哀」能力的游女對良家女性的鄙視一般,基於自己的閱歷諷刺母親毫無風情的枯燥表達即是風羽子在現代文能力上瞧不起她的真正意義。「只要游女對『行業規矩』不是故意去反抗,那就不可能去改變那個虛偽矯飾的世界。」,阿部次郎的這段話除了是他對德川文化的批評也可以用來預測本作的劇情。誠如訪談以及作品裡所透露,按氣氛扮演合適角色是風羽子的優勢但不是她的真心,她這種生存方式又與她的階級習習相關,然她同時又內蘊著對自身階級表達方式抗拒的「錯位」矛盾。換言之,從她家庭的保守程度以及目前頻繁出現的母女隱喻來看,風羽子若要與夕仁建立真正無中介並在同一種感性上互動的關係很可能必須對原生階級做出反叛。那不只是劇情意義上的更是存在論意義上的。而這裡提到的「真心」同時也引出了下章的議題,也即並非繼續分析階級區別而是從劇本維度上去關注驅動劇中三位角色的「情感」和由其間的裂隙漫出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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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otia + 10 精品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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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6-24 20:44 | 显示全部楼层
认真阅读完了,楼主的文章写的真好,读完后对小树的创作思路也有了新的认识。
 楼主| 发表于 2025-6-24 20:5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hiotia 发表于 2025-6-24 20:44
认真阅读完了,楼主的文章写的真好,读完后对小树的创作思路也有了新的认识。 ...

有用就好,還有第二部分喔務必翻進去看看,總有手段弄開的*
发表于 2025-6-24 21:25 | 显示全部楼层
yuri111 发表于 2025-6-24 20:53
有用就好,還有第二部分喔務必翻進去看看,總有手段弄開的*

就是点的原链接看的(
发表于 2025-6-24 21:5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太好啦!我要看到就是这个口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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