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砲】【疾風應援文】逝者之承(連載完成)

kanny001

逝者之承

（一）
她第一次看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什麼都沒有。

和金色的十字魔導器一起，在受隔離的空間裡漂浮，周圍一片黑暗，她便索性找個門跑了出去。
那是個冰冷的空間。四周都是單純的潔白，橫的、直的，一絲不茍，充滿光照的長廊卻顯得慘白無比，聽得到聲音卻沒有任何身影。
這是、多麼孤單的景象呢？

她企圖在腦海當中搜尋任何有用的資訊；是、她也是魔導器，只能用機械化的方式獲取訊息；但是，什麼都找不到。
一片空白呀！她盤起腿抓著頭，勉強得到「Reinforce」這個姓名，那應該就是她沒錯，畢竟是那麼的熟悉，但是，主人呢？
隱約的、正如魔導器的習性，資料是片面的就不可能找出完整，她看得到誰在哭。哭得傷心欲絕，嬌弱稚幼的聲音，回蕩不停。

「會去哪裡了──」
遠處，一路狂奔而來的腳步聲讓她嚇得飛到高處，緊張兮兮地貼著牆壁觀望四周情況，連剛才的思索都忘得一乾二淨。
「──我應該要先回來的，明明知道那孩子已經調整好了……」
那是一種帶了哽咽的嗓音，伴著急促的腳步噠噠噠地過來。雖然似曾相識，Rein還是記不起有什麼關聯。
一個少女終於從走廊轉角過來，穿著挺立傲然的軍人制服，眼框明明已經泛紅還假裝堅強地對旁邊賠罪的男性說不要緊。我一定會找到她──她說。

但是事情根本不是這樣。讓還有任務的男性軍官離開之後，少女終於像崩潰了似地掉淚；沒有發出絲毫啜泣的聲音，簡直像害怕世界找到她一樣、又或是害怕任何人看到她呢？Rein沒有深思，因為這個哭泣的模樣，真的很眼熟。
蒼白的光照和空洞的背景，沒有雪地的棉柔；挺拔的站立也跟從前只有坐姿的身影完全不同，卻似乎有甚麼回溯到她腦海裡頭，漸漸地、一點一滴。
「Rein……？」少女喊出了她的名字，在她企圖以摸頭作為安慰的時候。
「是的？」
然後少女就像看到世間最珍貴的東西一樣，萬分疼惜地把她擁在懷裡，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難過的淚水又更洶湧地落了下來，滴在Rein銀白色的頭髮上。
「Reinforce──」
結果還是在哭。那一刻，她突然懂了，這個有著俐落褐色短髮的少女軍官，就是她的主人、八神疾風。

因為，她的主人曾經很愛哭。
在Rein所繼承的記憶中，幼小的主人會故作堅強，在夜深人靜的孤單時刻，卻又總是害怕得顫抖哭泣。其實她不太明白體內蘊含的那種心情是怎麼樣的，似乎不屬於她，卻又與她同根而生。

「抱歉！都是我的疏失！」先前的男性軍官現在正彎著腰，大聲地向疾風道歉。「沒有注意到魔導器裡本來就有的資料，明明您都已經做好基本設置了，我卻擅自變更，還差點讓魔導器遺失！真的非常抱歉！」
「沒關係唷，」疾風露出一抹靦腆的笑容，扶起快要因鞠躬而折成兩半的男性，說：「因為Rein回來了，所以，謝謝你。」

一直到現在還是很愛哭。Rein看著正用手擦去眼角淚水的主人，暗暗想著。
「Rein，」疾風偏著頭，瞇起還泛紅的雙眼笑著說：「歡迎回來。」







又是夢境。
最近她常常作夢，關於前代Rein，關於過去闇之書，還有關於、疾風的。
從小處在憂患當中的夜天之主為此非常擔心，讓她做了許多次檢查結果卻都是一切正常。
＂也許是小Rein最近太累了。＂莎莉說。

可是她卻知道、不是的。雖然她還有很多事不清楚，也才剛和疾風一起加入訓練，但是胸中這股既感動又感傷的心情，一定是前代Reinforce所留下的、和疾風珍貴的記憶。在那些夢裡，疾風都是那樣自責地落淚，而前代的Reinforce……一定充滿了無力和歉疚吧？才會不停反覆地使她夢到那片雪地，以及跪在上面哭泣的女孩。
「Rein？」換上防護服，手持劍之十字的疾風輕聲喚著：「睡醒了呀？」

現在最直接的結果，就是疾風連接受個人訓練時都把Rein帶在身邊，並且時不時地關照著。
「啊！太好了！」莎莉雙手合十拍了一下之後，開心地開啟一連串的視窗說：「小Rein醒了的話，就可以開始教官剛剛說的融合了！」
融合是……咦？
「既然現在時機剛好我也可以順便紀錄下數據，只是，小Rein剛睡醒的話說不定還呆呆的呢！」
「莎莉──」她才正要抗議，疾風卻接著說：「Rein才不是只有剛睡醒的時候呆呆的呢！」
「啊──連疾風、連疾風都這樣，太過分了！」

「不過，第一次的融合呢……」疾風微微仰著頭，像是在懷念什麼。「事隔這麼多年，還是會牽扯到許多回憶呢，在日本的、在管理局……啊，我又自言自語了，Rein，要開始了嗎？」
「嗯！」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用力地點了低下的頭。
有時候，疾風會像現在這樣，無意識地懷念起什麼東西；也許因為過去經歷而感觸良多，偶爾也會有自勵一樣的話，但是、這名身上背負太多責任和信念的少女軍官卻總是企圖將一切隱忍下來，在什麼心情都還來不及洩漏的時候嘎然停止，讓人無從得知其內心究竟有著如何的感懷。
過去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但願將來並不會是──至少自己會盡力去理解，她想。

一個視窗伴隨一連串跑不完似的算式出現在Rein眼前。「理論式方面，小Rein應該沒有問題吧？」莎莉還是十分忙碌地不停開啟視窗，一面問著。
「是的！」
「莎莉、可以開始了嗎？」疾風似乎已經準備發動，腳下閃著隱約的白色光芒。
「因為是連總局都很少處理的貝爾卡式融合魔導器，」莎莉終於停止開啟視窗，開始轉為輸入資料；雖然是一副不可開交的模樣，眼底卻閃著獵寶者的光芒：「處理的數據很多，所以可能要久一點。而且還有一些資料可以做研究用途，剛才想到的。」
疾風從空中落回地面。
「那這個時候、Rein要不要和我一起練習冰凍魔法呢？」疾風揮動著燦金色的劍之十字，身旁滿佈比太陽還要光亮的白色魔力球，回頭看著Rein說：「這就是夜天之書上紀錄的廣域魔法唷，Rein的話，一定沒有問題的，只是魔力消耗可能會比較大。」
劍之十字所指之處，隨著疾風的發令擴散出一道光透結界的魔力，將所有景物逐一轉為燦白──那是宛如施術者心靈一樣、極度澄澈純淨的色彩。

「啊……疾風，」Rein勉強撐著小範圍的結界，一面叫喚似乎忘了什麼的主人：「莎莉還在結界裡面……」
「啊啊──抱歉呢，我沒有想到冰凍廣域魔法範圍會這麼大的，竟然擴散回來了；莎莉、妳還好嗎？」
「哈哈哈…」莎莉露出了一絲苦笑，在Rein解除小範圍結界的同時也鍵入了最後一個編碼，然後她拍拍Rein的頭，轉過身說：「不用在意，只是突然有種、＂疾風果然已經是AAA+級的魔導師了＂的感覺，照這個樣子下去，一定很快就可以成為S級的魔導師！」
「可是相對的呢、總局S級以上的魔導師太少了，其中大部分都不具教官資格，所以說……」疾風輕輕嘆了一口氣才接著說：「果然還是要自立自強比較好吧？對了、資料處理好了嗎？」

又是這樣，迅雷不及掩耳地轉換話題。

「嗯，已經可以進行融合了！但是妳們的練習是不是才到一半？小Rein還沒有練習呢？」莎莉問。
「沒關係的唷，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反倒是莎莉比較難撥空呢。」
「那麼、開始吧！」素來對魔導器相當感興趣的工程師，作出了嚴陣以待的架式。

然後，這是文獻上少數有記載的流程：一陣強光自疾風的胸口溢散，伴隨著的是、周圍充滿亮光而逐漸靠過來的Rein，接著，毫不訝異地，古代貝爾卡式融合已經完成，Rein的身體消失在眼前。
雖有文獻記載，但總是沒有現場目睹來得令人訝異，同時龐大數量的視窗開始跳得不像話──這肯定是、極度複雜而難以米德方法解釋的魔法，明明是看似簡單的過程，如果用米德文詳細列出卻根本晦澀難解。
而其中最令人訝異的就是……
「咦──？白色的？！」莎莉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連瞳色都變淺了的疾風，驚愕得連手邊的工作都忘了。
疾風本人像是很不習慣似，看著自己的防護服；在一低頭的時候，才突然發現自己的瀏海顏色從褐色轉變成極淡的色調。就像是多了什麼籠罩，不僅是髮色瞳色的變化，她可以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防護服被什麼環繞，流動的、輕柔的；這樣純真無垢的色彩、這樣溫暖有力的保護，肯定是Reinforce帶給她的、一如往常般無私的溫柔加冕；這肯定是最最寶貴的心意了。
想到這裡，她不禁露出一抹落寞卻又感激的笑，抱緊夜天之書貼著胸口，將一切的無法言喻都收藏起來。

突然之間，她憂心地喚著Rein的名字，著急程度讓莎莉也擔心了起來。
──Rein在落淚、不停不停地。

（二）
不行啊、眼淚根本停不下來。
Rein愈是慌張地把眼淚抹掉，眼框就溢出愈多；她並不想讓疾風擔心，但是心裡湧上太多東西，根本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前代Reinforce果然一直和疾風同在。
完全同步化的現在，Rein才真正地接收到了以前的所有意識，但不是來自她自己，而是來自、疾風。
比繼承了前代Rein的自己還要來得更加仔細、更加複雜的記憶，一絲不忘地藏在當時還弱小無力的主人心裡，那究竟是怎麼樣一種感情、怎麼樣一種內咎執著？兩年多來，這位決意要為過去負責的少女一直用著自己的方式、自己的淚水記憶著那來過而又逝去的人，但是有多少人知道呢？

連下定決心要了解疾風的她、都無從得知。

已經夠了、努力成這樣已經夠了；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真的不要再內咎了，前代Rein也一定是這麼希望的，也肯定跟自己一樣以擁有這個主人、這個名字作為最幸福的事。所以、所以……
她越是思考，就越泣不成聲，於是終於掩藏不住，疾風焦急的聲音在周遭響起：「Rein？怎麼了嗎？Rein？」
「疾風……」她哭著、撐著因哭泣而緊縮的喉道呼喊自己這名溫柔主人的名字，原本就像嬰孩似的嗓音在此時更是黏糊不清，伴著哭腔含在嘴裡，但Rein還是不停地呼喊：「疾風、疾風、疾風──」
簡直像只要有一刻不呼告，主人就會消失不見一樣地，把她所有所有的感激感動和心疼全部都化成名姓，一遍遍唸著。

「嗯，我在這裡唷。」
沒有過分的質問，輕柔宛若流水的嗓音堅定地響起。

＂不論如何我都在這裡，所以不要哭了＂的這種方式，一直以來都是疾風所能給予的、溫柔得令人心痛的安慰。「疾風……對不起、對不起……」說到最後，她用著還忍不住啜泣的聲音，逞強地企圖掩飾：「我沒有事的。」
如果這種情況下還要讓疾風擔心、就太過分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太好了。」疾風終於露出一抹略為放心的笑容。
於是融合的相關測試，才繼續進行。
第一次發動的魔法，就讓被疾風事先設置的結界所保護的莎莉終於決定「另日重來」。原因是其強大足以一擊將總局教官設置的結界粉碎，如果繼續練習下去，也許不知道會將米德市摧殘成什麼模樣──
「果然還是該跟總局申請S級以上的魔導師幫忙吧……」一面處理著剛剛得到的龐大數據，讚嘆著＂貝爾卡式的魔法果然不一樣＂的女性總局工程師，一面說著：「況且疾風的魔法系統不是普通教官可以指導的部分，如果還是由同級的教官幫忙，也許沒什麼效果。嗯，果然還是先填好申請…」
「只是有一個問題點呢，」疾風的神色突然變得有點凝重，和稚幼年齡完全不符的沉穩又顯現在臉上。其實只要考慮到總局複雜龐大的官僚體系，說不用經過深思絕對是騙人的；過度強大的力量會引起眾人理所當然的忌妒和暗地中傷，甚至如果有人因此對已被管理局列入機密的「闇之書事件」……唔，本來就是該承擔的作為，一切皆起於自己的軟弱和不負責任、就算為此承擔眾人的謾罵也無可厚非；但是騎士們始終只是最無辜的受使者，如果、如果為此波及到其他人，那就是無法彌補的罪惡了。
果然還是只有……
「請Fateちゃん和なのはちゃん幫忙的話，不知道如何呢？」疾風偏著頭思考了一會，才緩緩說出了這句話。

莎莉先是愣了一會，才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不出動總局的魔導師呢？兩個人現在和疾風也是同級呢。」
「因為なのはちゃん也是後衛、而且很善於防禦系魔法唷！」疾風總算露出像個11歲女孩的笑容，說：「雖然兩個人現在都很忙碌、我也知道她們都有自己的事情，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是なのはちゃん也在修習教官資格，我想應該沒問題的。」
「嗯，那應該就不用提出申請了。」
「所以這個時候呢，就多謝指教了！」已經決定好練習事項的特別搜查官，回到地面解除了防護服，露出身上挺立無痕的褐色地面部隊制服。
Rein在這個時候才出現在視線範圍內，眼睛紅紅腫腫地坐在疾風的肩膀上笑。


  




「嗯，所以就是這樣。」疾風邊說著，吃下便當裡最後一個切成章魚狀的小熱狗，一面不著痕跡地皺起眉頭。
……Shamal的廚藝還是沒有進步呀，明明那麼有興趣的樣子。

昨天她受託暗中調查聖王教會，到家的時候都已是半夜；魔導師的身分讓她不必擔心自己的安全──雖說如果真的要近身戰她大概馬上就舉手投降了，不過最大的困擾還是沒時間作便當、以及學校的作業問題。

在跨進廚房的那一刻，看見了、Shamal的紙條：＂疾風ちゃん，辛苦了，先去睡覺吧！作便當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於是身兼數職的少女終於決定寫完拖了好幾天沒交的作業後就去休息。
結果就是，貪睡的成品要自己消耗掉。

「我是沒什麼問題，Fateちゃん呢？好像一直都很認真地準備執務官考試呢。」なのは的便當，是出現頻率頗高的三明治，以及小份量的水果。
Fate像是有點感到困擾、又像是不好意思地笑著搖搖頭，吞下最後一個炸丸子才回答：「雖然執務官要學習的東西真的很多，不過我想應該沒問題的，而且…」
Fate頓了一下，似有深意地看了疾風一眼，接著說：「疾風會拜託我們兩個的原因不只是なのは善防禦，或是申請總局魔導師很麻煩吧？」

「啊！」已經蓋上便當，對自己味覺的嚴重抗拒投誠的短髮少女，像是有點訝異地輕呼了一聲。「果然是執務官預備生呢，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妳呀，Fateちゃん的話，一定可以順利考上的！」
「咦？」處在兩名友人之間，本來是這個要求最主要的接受者以及負責人的なのは，現在完全因為對行政制度的不熟悉而處在狀況之外。

「因為和總局申請的話，所有練習過程一定會在監視之下進行，尤其是疾風特殊的屬性和經歷，如果被發現有這麼強大的遠方援助能力，一定很快就被登錄為S級的魔導師，到時候、一定會有很多任務指派的。」
Fateちゃん認真解說的模樣，已經很有執務官的樣子了呢。她一面分神想著。
「相對的，疾風不但不能像現在這樣自行接受委託，因為總局高等魔導師極少的緣故，官階也會隨著等級提升而升得更快，如果引起某些前輩的忌妒，就很麻煩了。」就像個執行多年的老練軍官，Fate盡可能地簡短而詳盡解釋、關於太快升遷的弊端。
「嗯、我也希望能夠慢慢地累積實力，而且現在還沒有申請到＂指揮官修習資格＂，可是相對的，得要浪費妳們的時間…如果妳們沒辦法配合也沒關係唷，我可以回去找Shamal談談看，雖然魔力供應源都在我身上，不知道會不會有點勉強，但還是可以試試看的…」

「疾風ちゃん、沒問題的！」なのは和往常一樣樂觀而有朝氣的回答，阻斷了疾風自身的思量考慮。「武裝航空隊因為要應付緊急狀況，對結界的強度特別注重，所以──」
沒問題吧、大概。來自管理局空軍的白衣魔導師，不甚有信心地乾笑了兩聲。
「嗯，那就請多指教了！」作下決定，疾風突然想到什麼似地問：「話說回來なのはちゃん，下午的測驗準備好了嗎？」
啊。聽到的卻是Fate一副大事不好了的驚呼。也對，下午なのは的班上要測驗國語；傳說中＂文武全能的Fateちゃん＂唯一的大敵呢。
「なのは、疾風，抱歉、我可能要先去複習一下。」Fate說著，雙手捧著才剛吃完的便當。「昨天和一位執務官前輩追捕次元罪犯，到家後只閱讀了一些法規就被母親拉去睡了，抱歉、明明只有中午這麼一點時間可以好好聊天的…我要先走了！」
然後就和Fate的屬性一樣，一道迅捷的金色閃電消失在眼前。

果然是有超音狀態的魔導師呀…。疾風有意無意地看著一直以來都被認定是＂金髮外國人＂的執務官預備生消失的方向，喃喃說著。
「なのはちゃん呢？下午的國語測驗？」
「我也要回教室去，不過可能沒辦法像Fateちゃん這麼有活力，哈哈…」已經在武裝隊小有名氣的友人，發出不太妙的苦笑聲：「果然體力不好還是不行，要好好鍛鍊了！」──雖然已經不小心在模擬戰的時候把好幾位前輩都給擊落了。
兩個人都知道，彼此為了＂保護他人＂這個夢想付出了多少。
「不要太勉強呢。」她朝著已經步下樓梯的なのは說，不管她有沒有聽見。

「那麼，我也該…」走了。她站起身來，早上練習的魔力消耗讓她起了一絲睡意；本來就是從未運動的身體，就算過了兩年也追不回其他同儕，體育課也總是理所當然地被遺落成班上最不堪一擊的女生。因為不構成威脅、反而每次躲避球課都留在場內，一直到最後沒有其他可以輕鬆命中的人時，敵隊的同學才會攻擊她。當然她也不是這麼柔弱的，她還是會企圖把球接住、或是躲開，但是通常的結果就是被不堪勞累的雙腳絆住，毫不意外地又到了場外。
「Rein現在在做什麼呢？」她輕輕握住胸前的金色十字，和現在應該也在午休的Rein對話。
「啊！疾風！」Rein的聲音帶著雀躍，十分開心的回答著：「和騎士們在餐廳吃飯唷，啊！疾風那邊還好嗎？今天的飯是Shamal作的…」
「沒問題唷，只是要吃完有點困難而已。」疾風回答，伴隨著不由自主露出的笑容。
「Signum和Vitaちゃん本來企圖阻止的，但是還是失敗了……」
「沒關係的，Rein好好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回去、再好好地作料理補償你們。」
「好的！」

結束了對話，疾風轉身朝樓梯走去。「為什麼小學裡不賣咖啡呢？」有些可惜地這樣說著，下午沒有測驗的搜查官還是打起了精神快步走回教室。

（三）
「我回來了。」她對著黑暗而空無一人的房子說。
將滿袋的食材放下，遵守約定的八神當家主熟捻地將鞋子放入鞋櫃，有些興致勃勃地走向廚房。

其實現在已經是有點晚的時間了，就晚餐而言；只是騎士們都有各自的任務、還沒有回來而已。
Signum一個人去了聖王教會，「既然同是古代貝爾卡的騎士，就算被發現也應該不會受到太嚴厲的對待；何況，疾風主人已經跟Rein約好了吧？」──就是這樣、被Signum說服的。
其實特別搜查官的工作不需要激烈戰鬥，比起與諸多法務糾纏、同時還要追捕罪犯的Fateちゃん他們，搜查官被賦予的，只是調查犯罪事實的任務而已；這也是為什麼她處在現在的職位──Reinforce留予她的稀有技能。
在得出結論之後就全權交給職務官，大部分是這樣子……只是、偶爾也有這樣特殊的例子：聖王教會裡有著喜愛戰鬥可以媲美Signum的修女，戰技十分精湛、不，更進一步來說根本是以鐵拳讓人認錯，才讓騎士們的領袖決定代勞。

並且聖王教會身為古代貝爾卡的繼承，自然不可能用平常發動魔力的方法窺探，而是必須紮紮實實地翻閱所有的有關資料，甚至是潛入內部深入了解。上一次潛入資料庫的時候就發現了、教會有著兩名同樣是稀有技能的繼承者，也就是委託的原因──騎士、卡莉姆的預言能力。
因為涉及重要權力單位，如果直接指派特別搜查官肯定會引起注意，才以委託的方式交給擔任職務不到幾個月的新任官員，並且選中了調查測驗第一名畢業的八神疾風、也是和古代貝爾卡有著諸多牽絆的魔導師。
同時，她並不否認管理局的決定一定經過算計，因為她的特殊身分，將這種權力單位的燙手山芋都給她，如果將來出事情了還可以辯稱是自己違反管理局命令，進而牽扯出當年的闇之書事件。不過這也沒關係，只要證明就好了，一定要讓大家知道、承受著大家恩惠的自己已經成長了。
只是預言詳細的內容已經被堅決反對其可能的地面部隊長官撕毀了，所以……

啊、奶油醬是不是太稠了一點？

像是突然發現自己手邊的工作一樣，疾風才又將蔬菜放入鍋中，同時調整醬汁的濃淡。
八神疾風本來就是個容易過度專注而偏頗的女孩，她想。希望自己能夠堅定地朝未來走去、因此一直注視著眼前的道路，等到回過頭來，也許錯過了什麼。
「欸、還真是個糟糕的個性呢，就算要自我檢討也……」她自嘲似地笑了笑，褐色短髮隨著輕微的搖頭而飄動。

「啊、疾風，」不知道是不是試過很多次，Rein竟然熟門熟路地從敞開通風的窗戶進來，開心地站在窗沿說：「我回來了！」
「Rein，」疾風在一陣訝異之後，微偏過頭笑著說：「歡迎回來。」
整天待在部隊裡幫忙處理文書工作的Rein，卻像是工作中毒一樣地舉起瘦小的右手、挺立而標準地行禮，「報告疾風主人，Vitaちゃん聽到疾風會到家煮飯之後，拉著Zafila去超市買冰淇淋、說是要當餐後點心。」
「好、知道了唷，Signum也是，待會就會到家了。」

這個不負責任的主人是不是讓Rein太累了呢？
她突然這樣想著。在總局的登錄裡，Rein其實是不需要和她一起加入行政事務的；不像騎士們有官階、或是有薪俸，那孩子在檔案當中只是＂一切皆不明的古代貝爾卡式魔導器＂，如此而已，反倒是自己、這麼不負責任地把事務都分派了出去，才讓剛出生沒多久的Rein必須面對許多繁雜的問題。
「要不要先去睡一下？」她看著坐在窗沿上還忍不住打盹的Rein，有些心疼地問：「Rein？還有一點時間才吃飯唷！」

「啊、」Rein的反應簡直像被嚇醒一樣，「疾風，我沒問題的，只是不小心就睡著……啊、Vitaちゃん！」
在難以察覺、甚至Vita並未按電鈴呼喊的時候，Rein已經十分開心地打開大門。這也是稀有技能的一種展現，只是、這是屬於Rein自身的、對周遭環境極精細的解讀，無須發動、也無從發動，只是單純的接收著什麼而已。
「嗯，我回來了。」把鞋子放好，體型比起其他軍官來得嬌小的特別搜查副官舉起右手上的袋子，勝利似地宣布：「巧克力冰淇淋，三桶！」
「吃完飯才可以吃唷，而且晚上不可以自己把兩桶吃掉，會鬧肚子的。」
「Rein也是，不要又掉進冰桶了！」Vita很快地將注意力轉到在旁邊悠閒點頭的Rein身上，帶著挖苦語氣。

「才不會呢！」Rein十分勉強地拉著冰箱的門，小小的手臂用力到臉都要漲紅了、冰箱還是無動於衷，她勉強踩著另外一邊，用一般人拖行重物的姿勢，才終於把冷凍庫打開。
「如果又被Shamal蓋起來了我不救妳唷。」
「好過份，Vitaちゃん，」Rein倔著嘴回話：「我一定會注意的！」

接在Rein不服氣的宣言之後，是八神家兩位騎士的歸來。前去聖王教會的騎士領袖，難得地顯出疲態、眼底卻還閃著戰鬥時才有的熾熱光輝。
「Signum，辛苦了呢。」疾風遞了一條毛巾、還有幾乎成為民生必須物資的熱牛奶。「調查得怎麼樣呢？」
「嗯，果然和先前得知的一樣，有十分擅於戰鬥的人士負責巡邏。抱歉了，今天沒辦法得到什麼訊息，也許下一次疾風主人可以趁我戰鬥的時候潛入聖王教會，但是……」Signum像是面臨深思一樣地頓下語句。
「嗯？」

「那個招招攻擊要害的人、真的是個修女嗎？」


「告訴我，今天早上怎麼哭了？」
夜晚，她側過身看著Rein，聲音輕柔緩慢。
在這個問題出口之後，平常很愛睡懶覺但今天只是一直望著天花板發呆的Rein，露出了倔強的表情、一副不允許自己哭出來的表情，卻沒有轉過來。

明明知道這個時候問了這個問題，一定會讓今天早上的情緒又浮上來，但是，還是忍不住、她不希望這孩子有那些悲傷的記憶，希望不要像Reinforce一樣哭泣，而是真正開心地擁抱這個世界，所以…一定要了解Rein的眼淚；因為早在一開始，就發現這孩子有和自己一樣、解不開的執著。

「疾風…」Rein吐出了這個名字之後，遲疑了一會，用著早上那樣、黏糊不清的聲音接著說：「疾風的過去，在前代Reinforce覺醒以前，一直是…那麼孤單…」
「欸、那個時候，」她卻像是釋懷一樣地笑了：「總是覺得自己一定已經被世界拋棄了，可是現在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早上的融合其實讓她也想起了許多，那個時候、Reinforce決定離去的時候，還真是說了任性的話呢。
＂我不是說好了一定不會讓妳失控嗎＂、＂妳這樣只會讓我留下痛苦的回憶呀＂
結果，終於開始慢慢理解的自己，的確是留下了什麼──那是比痛苦來得深刻的思念，宛若滲透靈魂地和自己共同生活著；沒有辦法感到悲傷，沒有辦法感到埋怨，最後，只能更加努力地回報這份恩賜。
和騎士們也是，和這孩子也是，都必須朝著不能回頭的未來走下去。

「而且，現在Rein一直都在我的身旁唷，所以…」不需要感到悲傷的。剩下的話，因為Rein哭泣的聲音而沒有說出口。
「前代Rein一定也是的，」一直以來都像小孩子的Rein，用著和平常完全不同的語氣，訴說自己的體悟，一方面卻又忍不住哭了出來：「因為已經瘋掉了，因為再寂寞、再不願也只能繼續下去，已經被世界拋棄了，已經連自己都控制不了了，到最後連自己都不願意正視自己，每個人都在詛咒＂闇之書＂，所以…所以被疾風主人給予名字的時候，才會感動得落淚，才會願意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因為疾風主人已經給了最大的溫柔，把前代Rein最大的痛苦消除了；對前代Rein來說，疾風一定是最特別的人了。」
用哭腔說完這串話之後，Rein只是不停不停地哭泣，喃喃說著：「對不起…我又哭了。」

疾風也終於忍不住眼淚，嘴角卻勾起一絲笑意說：「果然那孩子愛哭的個性也留了下來呢。」
如果早一點領悟就好了，早一點明白Rein所了解到的、早一點了解Reinforce離去的心情，可能就不會那麼執著、也不會讓Rein感到悲傷而哭泣了。而她只是一味地希望這個給予自己一切的孩子可以存在，和自己同享所有人的關懷，卻似乎忘了來自那孩子心中、最真誠的願望──那個時候，那孩子只想在大家的祝福中離去；因為已經過得太久了，這樣的離去、才像是人生。
原來一直都走錯方向了。

她略帶無奈地笑了笑，輕輕抹去Rein臉上的眼淚。「Rein，謝謝妳呢。」
「謝謝……？」Rein不解地看著她。
而她只是笑著把躺在旁邊的Rein擁入懷中。



「疾風…」Vita拖著白色的兔子布偶，一副睡眠不足地走了出來：「早安…」
碰！本日第二次撞到沙發。
「疾風和小Rein已經出門了唷──啊，Vitaちゃん！」正拿著熱牛奶的Shamal，看著搖搖晃晃的Vita，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將牛奶遞出去、以及待會需不需要清潔的居家問題。
「怎麼了，Vita？」習慣在沙發上入睡的Signum在第一次撞擊之後就醒了，此刻正懷疑地看著不倒翁一樣的小小騎士，思考著可能性。
這種睡不飽的情況早在「蒐集書頁」這項工作停止的時候就沒再出現了，就算前一天玩得很累，最小的鐵鎚騎士還是會秉著她所謂「騎士的氣魄」打起精神，所以這個情況是…？

「昨天啊──」Vita坐在沙發上，不顧話還沒講完就咕嚕咕嚕地喝起熱牛奶。
「嗯。」
「不知道為什麼一直聽到Rein的聲音，一直在哭的樣子，可是因為太累了…」說著說著，Vita又瞇起了眼睛，隨時都會睡著的樣子。
直到Shamal接走她手上的杯子，她才醒過來繼續說：「因為太累了我就沒有起床，可是就一直沒辦法好好睡，啊啊──這樣今天模擬戰怎麼打得贏啊，而且今天的分組還跟高町什麼的敵對…連續三天的模擬戰真的會死人……」
Signum心有戚戚地點頭，拍拍她的肩說：「不要被轟死了。」
「我說妳呀，」Vita終於有點恢復精神：「不是也跟那個什麼聖王教會的修女打了兩天了，有沒有結果了？」
「嗯，對手也是真正古代貝爾卡的騎士，我想可能戰術要有所改變，所以…」
「重點不是這個！」Vita十分有效率地中斷眼前這名戰鬥狂的分析：「疾風的調查，有辦法潛入嗎？如果那個人那麼厲害，那更不能讓疾風一個人潛入了，果然我還是、唔，模擬戰要到明天才結束──嗯，如果那麼厲害、就叫Shamal去好了。」
話一說完，房子裡爆滿笑聲。
「咦？為什麼是我？」
一直趴在地上沒有出聲的Zafila，終於說出今天第一句除了早安的話。

「妳忘記上次去食堂幫忙、多少局員進醫療中心了嗎？這種攻陷管理局的實力──」

（四）

一個人推著輪椅從超市回家，女孩伸長了手、拉開對比其高度，顯得難以開啟的門把，「我回來了。」這樣說著，然後伸長手臂打開電燈，進入沒有其他人的「家」。
放在腿上的袋子因為裝著生鮮食品而讓人感到冰冷，但是她做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將它放到廚房，而是打開自己不太有興趣的電視，讓房子裡充滿與她無關的、人的聲音；說什麼都好，就算是無聊的節目也沒關係，因為已經習慣了，只要、有聲音就夠了。接著，才是晚飯時間。

女孩有著這個年齡的孩子應該還不會開發出的興趣──做飯。因為圖書館也有許多烹飪相關的書籍，加上自己一個人的話、總是在晚上出門吃飯也很不方便，一開始，是這些原因，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已經變成興趣了。
「好！」女孩自語地打氣，捲好雙手袖子切起了這個年齡的孩子通常厭惡的食物：青椒。「一定要弄到沒有味道…」
用著今天才在書上看到的方法，把青椒絲丟入可可亞牛奶裡，煮到爛熟。「啊、記錯了嗎？怎麼好像有點行不通呢…嘿嘿…」看著鍋子裡的墨綠色蔬菜，她不太有信心地苦笑了一下，擔心自己這個「克服偏食」的計畫會替她帶來什麼樣可怕的產品。「接著就是，酥皮濃湯的做法了吧？」

過了近半小時，她終於捧著一碗濃湯坐在偌大的餐桌前。
「我開動了。」
啊。在吞下沾了濃湯的酥皮之後，她驚呼了一聲。「果然沒有做錯！發現這個方法的人好厲害呢，只是、加可可亞好像也有點怪怪的，嘿嘿…完全沒有青椒的味道呢。」
做出了再怎麼好的料理，最後也只有一個處理方式。「剩下來的要冰起來才行。」

等到看完圖書館借回來的書以後，在入睡以前，放在書櫃裡的那本很漂亮的書，會不停不停地嘮叨著＂不想成為魔導師嗎＂之類的話；就像別人所描寫的詭異事件一樣，散發著什麼奇怪的光芒。逃不了、也沒有力氣抵抗的她、被世界拋棄了的她，第一次遇到時，只能看著一切變異而無能為力，因為她、就算是死了也──
也不會有人知道。
直到有一天那段令人窒息的覺醒。



那時候，Rein所看到的就是這麼殘忍的過去。
關於一個小女孩，除了待在醫院之外的生活。但是，現在已經是個軍官了，這個女孩、她的主人，在得到力量之後並不對這個世界有任何的怨懟，只是更加更加地努力，想要追上曾經憧憬著的人們。
就像，眼前這兩位。

「啊…」已經被許多前輩私下暱稱作「前銳執務官」的預備生Fate，在看到金色魔力光所構成的結界被粉碎之後，似乎愣了一下。「已經是S+級了呢，這種威力的話…」
「因為疾風ちゃん很厲害嘛！」なのは笑說，雙手握住手中法杖。Raising Heart就像是受到感應一樣，閃出一道光芒。空間被濃厚的櫻色魔力光所包圍，隨即形成一道堅固的結界。

因為Fate本身並不是防禦型魔導師，從學習魔法的一開始，更偏重於機動性和近戰能力，比起正面抵擋、更善於高速迴避；相較之下，從接觸到魔法的一開始便與太古遺產交戰、並且體育成績完全不行的なのは，因為不擅長迴避和不清楚魔法，而習慣使用Raising Heart的自動防禦，到現在可以單手防禦S級攻擊，自然更加地熟捻於廣域結界的設置。
所以一開始，なのは躍躍欲試地要佈下結界的時候，Fate才會說自己想要先試試看。

「Rein，要開始了唷。」年紀尚幼卻已經有S+級遠端攻擊能力的夜天之主，輕聲地對因為融合而進入體內的Rein說。
「嗯！我會認真校對目標的，這次一定不可以再失誤了！」Rein說。上一次的射擊因為兩人的不熟悉，無法準確達成同調而使攻擊方向偏移，幸好失誤率偏小，否則穿過結界而損毀官方的訓練空間是極有可能的。

「迴響吧，終焉的笛音。終世──」疾風高舉手中的劍之十字，匯聚出臘紅色光芒；貝爾卡式特有的魔法陣三端點逐漸放出光點、混雜著雷電一樣的暗色魔力，與魔法陣中心放出的淡藍色匯流。「──夕曲。」（註）

於是一旁的莎莉忙得不可開支。

這是一場結界與遠距攻擊的交戰，白色與櫻色的魔力光互相激盪，最後消磨不見。
「呼…大概最好的狀況就是這樣子了。」疾風轉過身，看著不停喃喃唸著「給我跑快一點啊」的莎莉，露出了一抹體諒的笑容。
「嗯、處理好資料的話，啊啊──數據跳得太快了！」手忙腳亂的工程師又埋頭進入周圍一大堆螢幕之中，過了一會才繼續：「處理好的時候就可以幫小Rein作調整了，這樣下次的攻擊應該會更加準確。」
「謝謝呢。」終於完成測試的特別搜查官又轉過身來，對著也已經落回地面的兩名友人說：「還有なのはちゃん、Fateちゃん也是，謝謝。」
「這是應該的，不過疾風ちゃん進步得這麼快，不要太勉強自己唷。」正在修習教官資格的なのは，不知不覺就用出了武裝隊前輩常常和她說的話。

只是從剛剛結界被擊破開始，Fate似乎就有些耿耿於懷：「抱歉呢、沒什麼幫上忙，我的結界似乎還太弱了。」
「沒關係的，因為Fateちゃん是近戰型魔導師呀，而且廣域結界不是最近才學到嗎？」
「嗯，因為以前沒有機會用上，可是今後、至少在有普通民眾的地方戰鬥時，一定會需要的。」，已經解除防護服露出執務官服裝的金髮少女，像是自勉地說道：「不該有人受犯人的波及，所以、要更努力才行。」

「那麼、就約定每個星期的這個時間，我們來練習吧！三個人一起。」
現職武裝隊一員，曾經解救過另兩名友人的白衣魔導師，有朝氣地作了這樣的約定。

──一個在數月之後，令所有人後悔莫及的約定。



已經換上防護服、身在庭院的守護騎士領袖，此刻正將視為自己夥伴的劍，從鞘中緩緩拔出。散發十足充滿武者風範的肅殺氣息，然而，其中卻又帶著極清澈的風采，怎麼看、都只是一場光明正大而具友誼性質的較量。
然而，在劍與巨大的雙手武器交會瞬間，就算是不諳武技的疾風，也完全可以看得出來差別所在──對方是真的在每個動作中都想予以重擊。
「看來所謂的聖王教會也不會是什麼好地方。」Signum說，肯定的句型讓對方更加快了速度。「身為修女卻有著這麼窮追猛打的武技。」
「有時候犯罪者就是需要疼痛的領航！」原本是黑色長袍、此刻卻穿著一點不符合日常形象的墨綠色無袖戰鬥服，負責巡邏的短髮修女毫無遲疑地繼續攻擊著。

「唉呀、真是比Fateちゃん還要大膽的防護服選擇呢…」平常對服裝小有研究的八神當家主，躲在靠近庭院的牆後，透過窗戶看著自家騎士的情況。
「疾風、要趁現在趕快找到放置聖遺物的地方才行。」在旁邊越看越焦急、最後終於忍不住的Rein決定出聲提醒。
疾風很快地轉過頭，回想著當初在資料庫看到的地圖，然後朝右邊的走廊跑去。
似乎在很內部的地方，疾風在這時候又再次體會到、為什麼總局要將這份工作委託給她了；如果不是有著騎士們的自己，一般搜查官根本無法突破防禦線進入教會──更何況是只有負責行政的副官、甚至是根本沒有副官的新任搜查官們。

雖然一面是這麼想著的，但是她卻喃喃地唸著：「なのはちゃん也應該更換樣式了，很可惜呀…」
「啊、疾風，」Rein突然停了下來，「有人來了！」

達達地、輕而柔的腳步聲從還看不到的圓廊彼端傳來。會出現在這裡、並且是這種步調的應該只有一個人…

身為教會管理者，同時也是任務主要調查目標的騎士、卡莉姆。

直到腳步聲漸漸遠去，臨時躲進教會隔間的疾風探出頭來的時候，才發現、是個和剛才看到的修女完全不一樣的人。「又是一個金頭髮的外國人呀…」
雖然資料庫中也有記載著關於現任管理者的資料及相片，但是，親眼目睹的感覺確實不一樣；單只從背影就感覺得出來，是個、像月光一樣的人，如果是這樣的人呀……
確實有辦法保持教會獨立在總局之外吧？

「看起來…是從內部走出來的呢，」疾風一面朝內部移動，一面說著：「如果是因為Signum，那所剩的時間就不多了，必須趕快找到才行！」
「應該就是那裡了。」

然後，在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已經被一群黑色的獵犬包圍。
「啊！不要追著Rein跑、疾風救命！」在旁邊向來很怕大型動物的Rein完全慌了手腳，不停地在空中徘旋躲避。
疾風本人倒是鎮定得很，笑說：「獵犬呢，是教會的另一名稀有技能繼承者──維洛薩．艾克斯吧？」

於是在轉角處走出了一名穿著白色西裝、蓄著綠色長髮的男子。「唉呀唉呀，竟然被這麼可愛的小姐記住名字了，真是榮幸。」他作了個行禮的動作，卻沒有收回獵犬，只是看著跑來跑去不知所措的Rein，瞇著眼笑。
「如果我的推斷沒有錯誤，」他開口道：「妳應該是管理局派來的，搜查官、不，或許該說是，騎士小姐？」
「是。」她挺直腰際，大概了解接下來面對的會是什麼。

「唉呀唉呀，真是厲害，我和獵犬們可是追了好久呢，原來妳也是古代貝爾卡的騎士？」他終於把獵犬召回身邊，蹲下身子就像安撫寵物一樣地摸摸那些獵犬的頭。「還有、小小的融合魔導器小姐？簡直是比稀有技能還要稀有的存在啊。」
Rein只是很不認同地不停扮鬼臉。
「恰巧我也是稀有技能的繼承者呢。總之，進入正事吧，聖王教會接下來會對管理局提出什麼處分要求？」
「唉呀，何必這麼傷感情呢？搜查官小姐。」維洛薩笑了笑：「反正妳又不是被夏赫發現，沒必要這麼嚴肅；說到這個、正在戰鬥的應該就是妳的副官了？」
「不巧呢，正好是。」她也表示友善地笑了笑。
穿著白色西裝的男子很快地走了，留下最後一段不知是邀請還是處分的話。

…「如果真的對聖王教會這麼感興趣的話，明天一早過來吧，現在太晚了，恕不奉陪。」

（完）
後記：因為之前萌戰停擺而沒有發到應援區，現在搬過來了，謝謝閱讀。
疾風、要加油唷！

[ 本帖最后由 kanny001 于 2007-12-17 23:34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