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總是在作夢，夢到的除了是工作，還是工作...

但是呢，昨天竟然意外地夢到和失蹤好久的狗兒一同出遊
夢中的我似乎是忘記了狗兒早已離開數年的事實

只是輕喚一聲，再拍拍自己的腿，牠便聰明地躍到我的腿上坐下

狗兒的體溫好溫暖，就和以前一樣...

想到和以前一樣時，我終於醒了

 

雖然只是夢，但至少我們重逢了...

 

小時候，爺爺家的附近有塊長滿雜草的空地，因為那邊總是用著鐵皮圍欄圍起來，所以我們都不曾進去那裡玩

某天，那裡竟傳出了小狗咽嗚的鳴叫

我和二姐好奇地硬找了個小縫鑽進去，那時還真是有點害怕

因為街坊的小孩們總繪聲繪影地說著：『在空地那邊住著個白髮老婆婆，當你踏進去的那一刻，她會從草叢堆中衝出來.......』

緊張兮兮地望著四周，卻發現空地上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恐怖，也沒有傳說中那種高過人的雜草堆...

這時，突然望見遠方有處堆疊鐵皮的地方

再走近一點看，似乎有幾團毛茸茸的東西在裡頭動著

二姐喊了聲:「是小狗!」

這一喊，讓一隻有著黑褐毛色的小狗從裡頭一蹦一跳地跑出來
接著黃色、黑色...不同顏色的小狗也一隻接著一隻跑了出來

最吸引我注意的，是那第一隻跑出來有著黑褐毛色的小狗
只見牠盯著遠方的我們，側著頭看著我們，好像在問:『妳們是誰?』

正想走近時，卻聽見遠方傳來了凶狠的狗吠聲，當下反應是母狗回來了，馬上和二姐兩人逃離空地

 

回到家後對著那隻黑褐色的小狗念念不忘，拼命地吵著爸爸說要養
雖然有以往的幾次失敗經驗為鑑，能養的機會應該不大

但這次可以說奇蹟發生了，沒想到爸爸竟然回答:「如果妳們抱得回來，那就養吧」

那天晚上我和姐姐高興地蹦蹦跳跳，討論著隔天要怎樣去把小狗抱回家養

沒想到，隔天放學後還要補課，讓回家的時間晚了許多

一路上我用盡全力往爺爺家的方向奔去，好不容易看到爺爺家就在眼前
急急忙忙地跑了進去，正準備大喊要二姐出來時
卻先被不知從哪邊跑出來的二姐先摀住了嘴

某影:「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快點，我們去抱小狗)

二姐:「噓，別吵，你看那邊」二姐邊說邊指著一旁的角落

這時我才注意到，昨天念念不忘的黑褐色小狗正在紙箱裡睡的香甜

某影:「小狗~~~~」

我高興地跑去紙箱旁邊蹲著看牠熟睡的樣子，只見牠睡著睡著，漸漸地把頭挪到了紙箱外
看見這個情形，我便小心翼翼地把牠的頭給推回紙箱內
沒想到牠又把頭給挪了出來，反覆這樣試了幾次以後，結果還是一樣，牠還是喜歡把頭挪在紙箱外，也只好由著牠了

那是你到我家的第一個晚上

第二天晚上，小狗還是暫時棲身在紙箱中
而我卻在外頭跟二姐還有小弟吵的不可開交

二姐:「我覺得還是叫瑟雷斯好!」

小弟:「威因達姆比較好吧...」

某影:「明明就是雷亞斯這名字比較帥!」

 

這時候我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所喜愛的卡通魔神名字當做小狗的名字

 

某影:「還是叫閃光好了!!」

二姐:「妳怎麼滿腦子想的都只有自己喜歡的...」

聽見二姐這樣說，我突然想到這些名字似乎都不適合小狗，腦筋一轉:「叫小虎吧!!」

二姐:「啊!?為什麼要叫小虎...」

某影:「因為阿~你看，牠的毛色有黑又有黃，而且看起來長大就是會很帥氣!!」

二姐:「喔...」

就這樣，我給你起了"小虎"，這個我覺得十分帥氣的名字

 

 

剛開始對著你喊小虎時，你只會和我們第一次見面一樣，側著頭看我
過了一陣子，不用我喊，你自動會往我這邊跑過來

 

每天晚餐後都和你到處去散步，不曉得你哪來的力氣，一到外頭便全速衝刺，讓我只能被拉著跑

 

記得某天也是像今天這樣寒冷的天氣，我看著你小小的身軀在雨夜中微微顫抖，但那烏黑純淨的雙眼卻仍堅毅地看著我，好像倔強地說著:「這樣的天氣根本就不會冷」，但沒多久你的鼻子卻不爭氣地打了個噴嚏

看見這樣，我二話不說便把你塞進了我的外套中，讓你自領口露出頭，一路上就這樣抱著你一起走回家
還記得你毛茸茸的耳朵不停地在頸間來回摩擦著，直到對你說:「我們到家了唷」
才把你自懷間放開，老實說，我覺得你的體溫遠比我要暖和的多呢!

其實，我的這隻小虎阿，牠沒有什麼特殊才藝，看到最害怕的父親，還會突然緊急煞車，慌慌張張想從家門逃出時，被父親一喊，馬上就嚇到僵直不敢動了，就連那抬起的腳~也在半空中懸著不敢放

那時父親總是會笑罵著說:「怎麼這麼沒用啊!」

 

但是，我還記得每當我們遇到兇狠的狗時，你總是會第一個衝到我前面，不管那時的你根本只是幼犬，對方的體型遠比你大上許多，但是你總是會擋在前面威嚇著對方，看起來是多麼的威風阿~

你那原本軟趴趴的耳朵竟隨著時間過去變得又尖又挺，一身黑色的短毛也變長了許多，原本短小的尾巴也長出了濃郁的黑毛，在地上搖著對我示好時，我總覺得可以請你幫忙掃地了

父親看著這樣的你，漫不經心地說著:「嗯~可能是混種的狼犬吧...」

真沒想到原本小小的你，後來竟成為街坊鄰居口中的狗老大了

雖然那時的你十分帥氣，但卻仍常常做出一些讓我們忍不住想說說你的舉動

記得第一次幫你洗澡時，你竟因為太怕水，三番兩次地全身泡沫自浴室破門而出，從那次之後，父親便堅持由他幫你洗澡，還記得阿，之後的你都像個雕像佇立在那，偶爾偷瞄父親一眼，期待何時才能聽到可以甩水的指令

 

記得第一次央求父親開車帶你一起出去玩，沒想到你竟中途就暈了車，嚇的我連忙要父親停車，只見你搖搖晃晃地下了車以後，走到一旁像人一樣開始吐了起來，那時我還很訝異，沒想到向來威風凜凜的你也會暈車阿...

 

記得我總是在下課以後，搬張小凳子坐在門口和你一起看來往的人車，偶爾做團紙球拋給你玩，但你卻未曾一次把紙球叼回給我，而是咬得碎紙遍地

 

記得某天放任你出去玩，沒想到在家門口看見你遠遠地叼著一根比你身軀要大上許多的東西，再仔細一看，不得了了，是隻羊腿阿! 沒想到你竟大膽到把鄰居賣的羊腿給叼了回來，真是讓我們都傻眼了~

長大以後，我不常去爺爺家，所以和你見面的次數也變少了許多，但每次見面你總是和以前一樣熱情的迎接我

記得父親說你實在是太風流，在外頭有一群狗兒子狗女兒，聽見這樣的話時，我只是無心地和你說了句「如果你有小孩的話，一定要帶給我看，我要看牠們長得像不像你~」
沒想到過一陣子，你還真的領了一群走路還歪歪扭扭的小小狗回家，只可惜我並不在那，而那群小小狗早被父親給趕走了，沒能看見你的孩子們，真的是好可惜，也沒想到，你竟然真的聽懂我說的話呢~

還記得有次你囂張地逃了家，跑去附近的街上組成了流浪狗大軍，三五成群地在街上流竄，正好就被我撞見，喊了你一聲，你沒向我奔來，反而像是作虧心事一樣地逃跑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生氣、多擔心，馬上找了朋友拜託他騎車載我，說什麼也要把你給綁回家，要是被捕狗隊抓走了，那該怎麼辦!?
找沒多久又看到你自巷子中跑出來，我馬上就跳下車連安全帽都沒脫就這樣在街上追著你跑，每當我氣急敗壞地喊著你的名字，你卻只是對我回汪了一聲，腳步卻未曾停下，連蹦帶跳地跑給我追。
我只能追在你的後面跑，跑累了停下腳步時，才注意到路人用詭異的眼光直盯著我瞧，那時我才發現自己的樣子是多麼可笑，一個人頂著全罩式安全帽在大街上追著一隻狗跑，再往前一看，看到你也停在遠方直盯著我瞧，我說你是不是也暗自偷笑很久，所以才會在我喊你名字的時候回汪我一聲，好像在對我說:「嘿~快來追我啊!」

 

說真的，你其實也是個彆扭的孩子，當我決定放棄不追你而掉頭走掉時，你卻自動地跟到了我的身邊，用鼻頭頂了頂我的腳，真是愛玩又彆扭阿...

但我想你應該還是不太想回去，因為你被我抱上車以後竟一路不安分地連踢了那位被我拜託騎車的朋友好幾腳，嗯，應該很少人會有被狗踢的經驗吧~

 

我那時仍在計畫，要怎樣說服父親讓你住進家裡，而不是棲身在爺爺家
因為我們見面的次數好少好少，還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沒帶你一起走過

只是沒想到這個計畫還沒實現，某天，阿姨卻和我說你出去玩就不見了...

我跑遍了附近城市的捕狗隊，走過一間間的收容所，但卻都沒有你的身影
我漫無目的在街上騎著車亂逛，留意著任何一隻與你有相似毛色的狗兒，還因此不慎摔了車
晚上還夢到了你和我來道別，不管我怎樣地哭喊著，你都只是搖搖頭，之後逐漸遠去

我不願相信那樣的夢阿...

於是我反覆地詢問了你不見的時間與細節，他們說著說著卻說了依照我的個性，我是不會這樣就難過的
而我咬著牙默認了...

 

 

 

吶，其實我想說，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之後聽見老一輩的人說，有靈性的狗兒會在即將死去的前一刻離開主人

但我不願相信這樣的傳說阿...
即使你真的有了點年紀，即使你真的生了病，但我總覺得你還會陪我好久好久
不管怎麼說，即使是真的時候到了，我也不想讓你獨自面對阿...

怎麼會在你失蹤以後才要我去相信一個沒有根據的傳說呢?

 

現在，你不在我身邊...
我再也沒有放假卻仍舊早起的理由，也不會有你靜靜地待在我身邊陪我看書，聽我輕哼我所喜愛的歌曲

 

我一直覺得自己能順利的成長，都是因為不管什麼時候，有你都陪著我

只有你知道，其實很多事情我都不想做，也不想去傷害任何人，只是我急著想長大
只敢和你在一起時才讓眼角不經意地滲出了淚水

 

 

唉...現在說的這些如果你能和以前一樣都聽得到就好了
如果不是突然又夢見你，我一定又將你放在心底到近乎遺忘了。

會不會是你覺得我最近不怎麼想你，所以才又跑到了我的夢中呢?

 

 

如果死後真有另一個世界，那你應該會找得到爺爺奶奶還有大姐吧?

記得小時候我只帶你去爺爺奶奶的墳前介紹過一次呢...

雖然爺爺總是很兇，但是相信對於自家養的狗兒不會這樣的
奶奶有著一身料理的好手藝，也許她會弄些好吃的給你呢~
偶爾陪著大姐散散步或許也挺有趣的

 

嗯...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常陪著爺爺奶奶還有大姐呢...
多幾次到我的夢中陪陪我...可以嗎?

 

 

然後呢...其實我一直在期待著我們再一次重逢的那天到來...雖然不知道那天還要多久...

但那天來臨時請你不要忘記我，即使你可能會對我有些生疏
但當我輕喚你的名字，對你揮揮手的時候

請你也要像以前一樣地向我走來，用你的鼻頭蹭蹭我的手
讓我能再一次摸摸你的頭，對你說...

 

 

 

「我回來了」

 

                           攝於2005年3月21日  時年10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