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学会了一个人找乐子了。人生的一大进步。
现在觉得,称得上乐子的事,也就是玩玩自己、然后玩玩别人。
嗯。很难得用这种玩世不恭的语气说话。有时候会感觉到自己黑化之后巨大的破坏力,有些吃惊。
其实一直是个野心很大的人。但是野心太大太难满足。春秋时代的那个老子也是我这种人,我知道。所谓的“有无相生”,所谓的有就是没有、没有就是有,我想我是理解得很透彻的。就像一个杯子,里面有水了,它就失去容纳别的东西的能力了,有了水,就不能有别的了,所以有既是没有;如果一只杯子里没有水,但是此时,它就拥有了容纳其它一切想要容纳东西的趋势,所以没有既是有。因此可以说,有其一则其它皆无,无一物则万物皆有。老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他不是个大多数人眼里成天逍遥自在无所欲求的人,相反,他的野心太大大得无以复加。但是人的能力总是有限的。因此便只能让思维的妙用安慰自己。我大概也是这样的吧。
所谓人的一生。把时间当做一个维度,即我们存在的这个四维空间,时间的这个轴是不可逆的。像xy坐标轴上标明的一对数只有唯一的一个对应点一样,xyz的三维空间也是,xyzt的四维空间也是。唯一的三个数字对或者四个数字对都只能对应唯一的一个点。即,在此地此时此刻,我只能有一个对应状态。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我们可以自然地得到:因为人生的长度是有限的,因此你想做的想有的也只能是有限的,并且这个有限还被限制在现实的可能范围之类,比如你学了文学专业今后就不太可能成为一个航天科研人员。因此觉得人的一生,能做的事太少;而想做的事却太多。
但是生而为人还是有一个非常有利的好处的。那就是——共感。人与人相互之间能够共感。专业术语叫什么我没去查,但是所谓的共感在我的定义下就是能够感受到非自己的他人的感受的能力。
说是,我们为什么能看电视剧?不是说我们有没有电视机的问题,而是,如果看电视剧我们什么也体会不到,我们就不会去看更不会制造出电视剧这样的东西。正因为人有共感的能力,我们才能看电视剧。同样的道理,所有的语言、文字,所有的想要有所表达而被创造出来的东西(例如漫画)都是基于人类这一独特的能力而产生的。
由于人类有这样的共感,我和春秋时代的老子也许都被救赎了。在自己的人生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经历的东西,通过这样的共感,我们可以从别人那里得到。只要我们能使用这种能力,那么不管什么样的人生、不管什么样的状况,我们自己都可以一一体会。实在是一件美妙的事情。这样一来,自己走的是一条怎样的道路反而变得无关紧要了——不管是在小企业被老板压迫也好,在小房子里自由撰稿每天吃不饱饭也好,唯一一点,只要保证自己可以源源不断地使用思维,那么什么样的东西都是可以入得我手的了。
再有,如果能站在心理学这门科学的基础上,对于形形色色的人加以真实的解读,就最好不过了。
能够完成这样一个伟大创想的,就是只有作者这一身份了吧。作者(不管是漫画作者还是小说作者还是其他什么作者)成为了上帝,感悟一切创造一切,这样的快感是扮演角色的演员不常能体会到的吧。
我尝试过写小说。广义地说可以说是——构思故事。发现如果要写好一个故事真的不是简单的工作。情节可以是由人物推动的,也可以是由故事人物无法掌握的来自你这个上帝的安排所推动的——比如某个人物突然被车撞死了之类。但是一个故事里如果出现太多的突然的不可抗力(预先埋好的伏笔不算)就会显得很狗血——比如某些偶像剧突然得白血病之类。因此情节的主要动力,不能不依靠故事人物。可是怎样操纵这些小人偶让她们动起来并且演绎一段段故事呢?这就得看作者对人这种生物的了解透彻程度了。只有当真正搞清起了人的行为以及各种行为所能对社会关系产生的一系列影响,你的故事才能显得生动和真实。那么,又是什么决定着对人的了解的透彻度呢?主要还是人的经历吧。所以好的故事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一个小毛孩写出来的,这就是道理所在。
我一直对人本身抱有很大的兴趣。我发现我的自恋情结影响到了我的方方面面——因为自己是人,所以对自己这一类生物很感兴趣;因为自己是女生,所以对女生这一性别很感兴趣,等等之类。因为对人感兴趣,所以喜欢心理学,有这么一种逻辑在里面。现在发现,成为作者的话,从另一个方面也可以充分地观察描绘人的存在,所以觉得很不错。再加上开始我说的,不满足于有限的人生、想经历各种不同的状态,这些在构思故事人物行为的时候恰恰是必须的。因此现在觉得,总想做点什么使自己离所谓作者的距离更近。我发现自己非常有表达的欲望,想把一些想法传达出去。
因此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我总有一天会弄出点什么东西来的,我是说写出或者画出或者什么别的。
(P.S.:很多人以为作者是纯创造向的工作,其实我觉得错了。准确地说,作为一个作者她是在反映现实的存在,然后在此基础上,再进行二次创作。某种程度上类似于做同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