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中的不平凡

 

從快餐店內緩步而出，唯和梓的身影再次出現於大街之上。

 手指勾著手指，無形的空氣把兩個影子給分隔開來。二人唯一的聯系看似若即若離，卻又緊緊地將之牽引於一起，難捨難離。

 然這一層關係，得經歷街道兩旁的考驗。

 「啊，好可愛呢～」櫥窗內的貨品朝唯揮手，成功把唯吸引過去，輕鬆地砍斷手指之間的纏綿。

 第一關挑戰，毫無懸念地慘敗。

 梓低頭看向被撇下的左手尾指，依依不捨地感受著尚且保存的溫暖──那個她最鐘愛的前輩所獨有的溫暖。

 「梓喵，快來看看～」唯雙手貼上透明的落地玻璃，呼喚那位仍然留在原地呆愣的少女。

 梓走到唯的身旁，眼光隨著唯的食指，望向店內展示架上的物品。

 「很可愛對吧？就像梓喵一樣可愛呢～」唯傻呼呼的聲音，在梓的耳邊響起。這讓她不自覺地加以打量對手。

是個灰藍的貓玩偶。梓在心中暗暗品評。短小的耳朵肅然站立，卻跟那身渾圓的軀殼顯得有點格格不入。長長的尾巴默然地從架上垂下，遮擋了下層玩偶的面貌。

梓審視自己還算苗條的身材，疑惑到底有哪點跟那胖胖的玩偶感到相像。難不成是它那暗紅的眼珠麼？

抑或自己在前輩眼中其實是如廝模樣？不會吧……應該……吧？

原本緊貼窗上的雙手飛快脫離。

「進去看看吧！」拋下這句話，還有後頭的後輩，唯小跑到店門前。梓雖然習慣了對方的經常脱線，還是高聲阻止前輩說：「等等！」

「嗯？」唯的喉中還未吐出疑問，腳下便因踏中落葉而重心傾前。雖然運動神經並不發達，所幸她基本的反應能力尚未喪失。雙手非常盡負地，為她的主人完美地完成緩衝。

「前輩！」唯滑倒的身影在梓的眸中進行慢動作播映，梓知道自己的提醒並沒有助唯避開險境。待她能作出反應，唯已倒在地上，醞釀著眼眶中的淚水。

梓飛奔抵達前輩面前，急忙詢問對方的傷勢，關懷備至的將之扶起。唯哭喪著臉，緊緊握住後輩的小手借力站起，可是，右腿卻極不爭氣的使不出力，讓唯整個身子再次前傾。唯一不同的是，她這次不再是倒在硬朗的柏油大路，而是梓那軟軟的肩膀之上。

「唯、唯前輩？妳的腿沒事吧？」梓滿臉擔憂，身體卻還是筆直地承托著唯的重量。毫無保留地將身體交付給梓，唯儲備完成的淚水傾瀉而出，帶著哭腔喊著痛。

梓抬手摸摸唯那頭棕色的頭髮，柔聲安慰；同時，她四處張望，找尋著適當的地方讓其坐下。

只可惜正值假期，到處都是人滿為患的商店，根本不會有空餘的座位。

「嗚嗚，很痛，痛死我啦……嗚……」唯好不容易地從哭泣中抓回言語的能力，但每個音節都讓梓的心頭刺痛了一下。

「唯前輩，能走嗎？」梓以最小的動作輕柔地調整了自己的位置，從唯的前方轉到她的右邊去。她把唯的右手橫放在肩上，自己的左手則緊緊地攬住身旁人的腰間。

這個姿勢，稍微，跟熱戀中的戀人不謀而合。

「嘻嘻，很癢～嗚！」被腰間不自然的觸感弄得破涕為笑的唯，顯然忘了自己腳痛的事實，胡亂扭動的時候又不小心弄痛了自己。

「請不要亂動！」梓紅著臉斥責那位塊頭比自己大的前輩，而後道出她的打算：「我們先回前輩的家，看看傷勢會不會太嚴重而需要送院吧。」

「嗯！梓喵真的很可靠呢～～」唯也學習梓把手放到她的腰間，還偷偷捏了對方一把。

「啊！」敏感的感官細胞分毫不差地接收這陌生的碰觸，讓梓尖叫一聲，身體迅速地往左邊貼上。這讓不少途人對她們行了個注目禮。梓漲紅了臉，低聲向周圍的路人道歉。

「啊！」還沒來得及向旁邊女孩抱怨或稍微責罵，對方突如其來的單字，使梓不由得緊張兮兮地詢問緣由，憂心自己的動作是否弄痛唯的腿部。

「憂這個時候出外買菜了，所以家裡沒人。」聽到是此等原因，梓瞬間鬆了口氣。

「那鑰匙呢？該不會沒帶吧？」

唯用剩下的手傻笑著的搔頭。毋須言語，答案也顯然而見。

「那就沒辦法了，雖然比較遠，還是到我家去吧。」梓提議道。雖說是提議，但對方根本就不會反對的絕對服從。

「啊！唯前輩！再偷捏我的話，妳便自己一個爬回家！」

「哈哈，抱歉抱歉。」

雖然不會反抗，不過就是會偶爾調皮。

「吶吶，梓喵，妳的頭髮香噴噴的，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唯作勢要往那把黑直的長髮咬去，嚇得梓一把將對方推開。

接著，唯喊痛，梓上前扶助，她們再次重新漫長的旅程──不對，是回家才對。可是依照她們現在的速度來看，恐怕這趟路程也會變得像唐三藏取西經般困難吧。

只是，這是個溫馨滿載，愛心亂飛的旅途呢。

把唯放置到家中那灰藍的沙發上，梓趕忙將醫藥箱給找出來。一切準備妥當，梓輕輕捲起唯的褲腳，脫下她的襪子。唯輕微發紅的腳踝映入眼前。

幸好，沒想像中嚴重。梓懸在空中的心臟終於得以回落，但她還是謹慎地替唯塗上藥膏。只是，少女口中也不忘嘮叨著。

 「唯前輩真是的，走路時也要好好看路啊，不然下次沒人在身邊的時候該怎麼辦才好？」語氣很重，但揉在唯腿上的力道卻很輕。

 口不對心，說的就是這種人吧？

 「但是、但是我很想抱抱那個玩偶嘛～」唯扁著嘴巴辯道。

 「那個玩偶就那麼可愛嗎？」梓放回藥膏，順便把藥箱推到一旁去。只是，她或許沒察覺到，自己的語氣裡帶了點點酸溜溜的味道。

 唯嗅出空氣中異樣的味道，笑容有增無減。她笑嘻嘻的說：「因為它的眼睛很像梓喵呢～～」

 「就因為這樣？！」唯傻笑點頭。不對，這樣跟它可不可愛也沒有關係！梓再一次對唯的審美觀感到訝異。

 「所以我很想抱抱看，看它是否跟梓喵一樣軟綿綿的呢～～啊！我忘記進去抱它了啦！」唯從沙發上彈起，卻又因腳踝的傷而跌坐回沙發上。

 「前輩！」梓被唯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幫忙扶穩身子。

 唯淚眼婆娑的盯著梓看，不是喊痛，而是抱怨著忘記抱那貓玩偶的事情。梓終於按捺不住，一股腦兒的坐到唯的雙腿間，豁了出去的說：「前輩要抱的話，我、我也可以取代那個玩偶吧？」

 話語間，唯注意到一陣紅暈從梓的臉頰，滲透至髮下的耳根。這種有如日出般的美麗，實在叫人百看不厭。唯把前方的玩偶替代品擁入懷中，糾正少女剛才的言論。

 「吶，梓喵，並不是妳取代那個玩偶，」梓不解的回頭望，迎上唯永遠都傻呼呼的笑臉。「應該說，那個玩偶是妳的替代品才對呢。」

 話語是需要時間消化的，所以唯也就很慷慨地停止說話，讓黑髮少女思考思考。但取而代之的是，唯把嘴唇印上梓的唇上。

 唯的舌頭輕輕伸出，似有若無的劃過梓的雙唇間。不著行跡地，舌頭潛入了主人以外的嘴巴，頑皮地挑逗著同類。

 遲疑地震動了一下，梓的舌尖也開始回應對方，追隨它的蹤影遊走腔內。

 原本梓從來都沒發覺到，自己相處了十多年的口腔居然能如此有趣，但就是因為這好動的舌頭、這個自己最心愛的人，她才發現原來任何平平無奇的事物，都可以變得有趣非常。

 她的舌頭，成為了自己眷戀的一部分。

 唯完全把自己平時的活潑，透過舌尖展現出來。她時而跑到梓的犬齒，時而跟另一個舌頭交纏，絲毫沒有休息的間隔。

 比起她所品嚐過的所有甜食，就只有這裡的味道甜而不膩，讓人只想一直待在裡頭。很想，很想感受更多梓喵的味道；很想，很想將之據為己有；很想，很想成為她的一部分。

 只是，人體構造不能讓其持續至「永遠」。

 唯不捨地暫且撤離對方的領土，讓雙方都有時間緩口氣，為肺部填充足夠的彈藥。

 空洞的房子，讓二人的喘息放大了好幾倍。傳回耳中，不論是梓還是唯，大家的臉上都佈滿緋紅。

 氣氛變得曖昧，進而化成催化劑，誘使著雙方進一步的進攻。

 「為什麼……為什麼要用個玩偶取替我……難道我……」梓好像扭曲了原意呢。唯淺淺一吻，把梓的說話吸到肚裡去。

 「因為梓不能一直待在我身邊，所以我才想要個可以抱的替代品～」唯把頭埋在梓的髮絲中，貪婪地吸收內裡所蘊藏的香氣。

 「……不行，」梓感受著唯在脖子上細啃幾口，雙手緊緊握住她攬住自己的雙臂。「即使是布偶也不行。」

 唯停止口部動作，把頭抬起；梓喃喃地說道：「請唯前輩的懷抱，永遠只能開放給我。相對的，我也會一直待在前輩的懷中。」

 口是心非的梓喵的確很是可愛，可這樣率直的梓喵，卻不斷衝擊唯的心房。她再次把頭塞進梓濃密的黑髮間，吸吮髮後的幼嫩肌膚。唯的右手偷偷爬進梓的衣衫內，滑過細滑的皮膚，跑到背上的扣子上。解開，手指劃過腋下。唯撫弄著對方還處於成長階段的小肉團。梓發出輕微的呻吟。

 不知何時，唯把梓推到自身之下。她的嘴巴也從脖頸轉而胸前。

 沒辦法停下來。

 從以前起就一直如此。一直也沒辦法停下來。由看見梓的那一刻開始，唯便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控制自己日益增強的思念，控制自己把梓擁抱入懷的舉動。當她跟梓成為情侶以後，唯也無法阻止自己，拒絕那位嬌小女孩的引誘。第一次接吻以後，她不滿足，她想要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她暫停不了這種日漸壯大的慾念。現在，她想要吻，想要瘋狂的吻，並且想要獲得更珍貴的第一次。

 她的吻又回到梓的唇上，努力地把自己融入，成為梓的一部分。沒錯，要成為她最愛可愛的、最疼愛的人的一部分。為了對方，唯可以獻出自己的所有，甚至自己的生命。只是她不知道梓又是否願意為她奉上自己的所有。

 被壓倒在下的少女貪婪地吸吮著對方的唾液。彷彿只要完全接收以後，唯就能夠化身成她內在的一部分，永遠相連於一起。然而，對方突然顯得遲疑。可是，梓沒時間讓她疑惑。追隨著自己最深層的渴求，梓反過來將唯壓在身下。

 就因為一刻的停滯，唯被梓化攻為受。但她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因為，她知道梓的真實心意了。她閉上雙目，把全副心神都追蹤著梓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嘴部、胸部、腹部……吻到下體，這次換梓停頓了。

 那畢竟是每個女生最私密的花園啊。

 「梓喵……」唯輕喊著對方的名字，那個她專屬的稱號。她微笑地指著自己的唇瓣，要求另一次的親吻。

 梓不懂為何，但她還是乖巧地按照前輩的意思吻上她柔軟的唇。一個反身，唯趁機將梓重壓身下。即使這樣的劇動再次抽痛了唯的腳踝，可是些許的疼痛，並不足以使她屈服。

 攻守轉換，梓吃驚地凝視唯那雙情迷意亂的眼瞳。

 「梓喵，我才是妳的前輩啊～所以說，這種事應該是我先一步才行～」唯邊說，邊脫下覆蓋那處的所有障礙，然後直接的吻了下去。

 「啊！太、太奸詐了！」梓羞紅了臉的斥責道，可是雙腿卻沒有任何阻止，依舊張開。中門大開，這也意味著梓的默許。唯再次吻了下去，然後再吻。她的舌頭也跑出來幫助探究，潛進那未知的神秘國度。

 「嗚嗯……」淫蕩的叫聲飄揚空中，只屬於二人的氛圍深刻地印記在雙方的回憶之中，永遠地陪伴彼此。

 

＜全文完，後續請自行腦補＞

 

新年快樂啊，各位